“很难看。定会吓坏你这个小不点儿。”
她捏着诗集,不知道说什好,好像有些难过,又有些不服气,最后嘟哝出句:“不会,才不会
他摇摇头,又摇摇头。剥个菱角递给她,又在最后关头忽然收回手塞自己嘴里,然后哈哈地笑起来。
“得再等你至少十年啊,你这傻乎乎又贪玩小不点儿。”
玉带城初夏到深秋,家里后院梨树下总是摆张躺椅,边上是石桌石凳。桌面上还有张木制棋盘,黑白棋子摆成残局,供人在梨花或梨叶飘零中慢慢琢磨。
遇上发病时候,他会在躺椅上蜷着。
盛夏玉带城骄阳似火,他却不停地发着抖,缩在躺椅上声不吭。
“快下来。”
她带着菱角起跳下去,像个大型皮球重重弹出去。面容模糊少年接住她,“呀”声,有些嫌弃地说,她把他衣服上熏淡香都沾上水腥味。
“哪里像个女郎?连平常小郎君都没你调皮!”
却在接下来个个给她剥菱角。
“可才5岁呀,外祖父说,就是要玩!”
她好像梦到小时候。
泰州乐水郡,首府七川县,但更多人叫它玉带城。
水泽遍布,玉带蜿蜒,小舟逶迤出串清凌凌歌声。
她抱着串菱角,挽起裤腿还没放下,鬼鬼祟祟绕到后院,熟练地翻过墙去。
“长乐!你又偷跑出去玩。十篇大字写完吗?”
她坐在躺椅边,捧着当朝名士诗集,首接首地念。念首,抬头看看他。
“你……很难受吗?”
他直紧紧地抓着她衣摆,呼吸急促,却在竭力平静。
“……还好。”过会儿,他才发出声,“比以前好过很多。以前……会痛得砸东西、大吼大叫、滚来滚去,还会用头撞墙。”
他自嘲地笑声。
少年动作顿,忽然叹气,好似怅然若失。
“是啊,5岁。你这小不点儿给当妹妹倒不错,可……”
她不服气:“5岁怎啦?”
他扯扯她小辫儿,说:“听说平京城里,你那本家兄长5岁时已经能作诗,你会吗?”
“当然会……会作顺口溜!”
她蹲在墙头,脖子上挂着菱角,僵硬地干笑几声。菱角上最后点还没蒸发水珠滴落在青色瓦片上,立即又被太阳烤干。青瓦亮亮。
墙下站着个面目模糊少年,玉石小冠、褒衣博带,手里拿卷书籍,正望向她。
“……马上就写完。”她心虚地说。
“是吃完菱角才要开始写第篇吧。”
少年好像笑笑,对她张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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