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墨色大氅披身,盖去一身目不忍视的伤痛,其人如玉,其姿若松,远远看去竟还是有当年极盛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苏明鞍。”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知道底下人能听得清楚,“许纯牧在哪儿。”
“你竟还活着,你不是已经被……”马车里的赵灵瞿惊愕地喊出声,被苏明鞍一手拦下后缄默不语,只抬头看到楚歇手里好像抓着个女人。
细雪簌簌,落在那人青丝上竟是不化。
“大人!”管事大惊,立刻又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他血迹斑斑的身上,咬紧了牙关,“昭狱的人果真敢如此——”
“楚……”
那一双冰冷的眼眸抬起,段瑟从未见过楚歇如此的决绝的眼神,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唰地一声,短匕出鞘搁在段瑟的脖颈处。
段瑟看不见身后的人,只看着楚歇淡然处之的眼神,没回过神来,讷讷着问:“楚大人,你这是……”
人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段瑟接过管事的热茶一边暖手一边问,“他不是说过,要我不再入上京吗。”
“大人的意思是,在陛下手握一定实权之前,娘娘最好不入上京。”管事解释。
“嗷。”段瑟似懂非懂喝了一口又被烫到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楚大人。”
“娘娘,我们大人……已经不是楚大人了。他已经被陛下削了掌印之职。”
哐当。
苏明鞍走近了些,命府兵支开周遭的人群。看着城墙之上楚歇苍白的容颜,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冷笑一声:“楚歇,你大势已去,何必如此挣扎。”
“我们谈谈,你放了许纯牧。我死。”楚歇说话时,鼻尖被冻得发红,眼睫上都结了一层薄霜,“一命换一命
他捂着嘴咳了几声,才道:“带走。”
“楚大人,你……”
颈后被用力一劈,段瑟立刻昏死过去。楚歇命暗卫拖着段瑟,并将人押在了城门处。
看着底下往来的人群,楚歇又咳了几声,压着喉头的腥甜将段瑟双手捆了,又将最后的府兵都守在这一处城门,暗卫躲在屋脊后,□□在手。
消息不胫而走,他很快就看到街尽头出现苏府的马车。
段瑟手中的杯盏落地。
“阿予他为何要削楚大人的职?”
“此事说话来话长。自他二人成婚后,就一直似是有些不睦,近日来我们大人行事愈发艰难,到如今,已是……”
遵从楚歇的吩咐,管事正循循善诱,吐苦水的话正说要要紧处门却被推开,一股冷风透进。
苍白的手扶着门框,楚歇踩着沾血的靴子踏进屋中,鬓角几缕碎发沾着血,看上去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