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他的亲妹妹。’
扑通——
二人坠入湍急的水流中,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楚歇浑身因疼痛而痉挛起来。
他歪着头仔细地听了很久,才发现是医生摁着圆珠笔的响动。
‘还是没有办法碰一点血吗,这种图片呢,能直视吗。’
‘不能。’
‘还是不能关窗?’
‘嗯。’
忽的泣不成声。
‘妈,我陪你死,你放过小音好不好,她还小……你把钥匙给我,把她送出去,我陪你死,我陪你死好不好。’
向来模糊的记忆在某一瞬间无比清晰。
紧紧地攥住他的心口,教他不能呼吸。
浴室里,满是鲜血。
么拉拽着,彻底地陷入了黑暗。
前世的一幕一幕闪过面前:幽暗的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炭火烧出橘红的光芒,照亮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年幼的女孩,温柔地唱着哄睡的曲儿。
‘睡吧,睡吧。’
‘睡了,就再也没有痛苦了……’
‘妈,妈!’
厚厚的门将医生的声音隔绝,只能听到零散的几个字。
‘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精神层面受创太大为了抵御一定的负面情绪侵扰而转化为另一种极端条件应激反应……我们称之为,幽闭恐惧症,和恐惧型厌血心理综合征。’
‘别看他现在性格外向活泼,思维敏捷,反应迅速。那是一种极端反应,是大脑将他的负面情绪进行长期的自我阉割的结果,一旦触发反弹,后果很严重。’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让这个孩子见到大面积的鲜血,也不要让他处于幽暗的密室中。尽可能不要在他面前提到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
血水流淌到脚下,踩过的时候溅起浅红的水花。
倒在身前的女人已经没有气息,白色的裙子被染得通红。
“阿歇,阿歇!”一声声有些虚弱的呼喊渐渐远去,楚歇浑身都发着抖。
那些被深深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好像在某一瞬间迸射而出,让他无力反抗。
耳畔又变成呼啦呼啦的火烧的声音,仿佛有吞噬一切的火舌追着他而来。很多人在哭,在喊,最后渐渐安静成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听到自己声音,那是个稚嫩的少年音,视线里自己滚爬着扑到女人身边,指着锁门的铁链:“钥匙呢,妈,钥匙呢?!”
‘小楚,没有钥匙,我们……没有活路了。’
‘不对,有的,妈,你听我说,我会想办法,我……’
‘小楚。’女人伸出手,用给自己擦过眼泪的手指,抹去少年脸上的尘灰,‘跟妹妹一起,陪妈妈去死吧。’
少年怔忪,觉得眼前渐渐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