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瑟却被那血吓了一跳。
“人呢。”看完了,淡声一问。
“折了一条腿,那头捎话说活不活得过今夜,还得看造化。”管事压低了声音,段瑟大抵是没听见的,但一字不落地入了江晏迟的耳朵。
“造化。”
楚歇微微一笑,将手中罪状整齐地放回去,取来帕子擦干净手里的血。
楚歇眉头蹙起一点,一个眼色,下人便把干净帕子递给段瑟。
“楚大人真是好人,这世上,几乎都没有怜悯我们母子的人了……谢谢您,肯将我们从冷宫里接出来……”
楚歇默默地喝了口茶,余光却看着身边的小殿下。
心里头在想:苦不苦的不知道,这主角和他娘,倒是被冷宫养得格外单纯啊。
楚歇将职业假笑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唉,娘娘这苦日子可算是……”
然后将四面的窗都打开,风吹进屋子里,江晏迟闻到一股柏兰的香气。
再抬眼,便看到那人已经进来。
披着墨色狐皮长裘,手里还端着锦缎套住的金丝手炉,黑色长靴裹着细瘦颀长的小腿藏于长衣之下。
大氅上点缀着朱红的细绒,将小半张脸遮住,如红梅夜雪,衬得他肤色如玉白皙。
这位掌印比想象中年轻。
将自己摁在菜市场,一百零八刀活活剐了的狗比崽子?
少年瞳孔漆黑如曜,眉目几分隽秀,像极了他母亲年轻时的风姿。
少年似是感觉到什么,猛地一个转头,与自己四目交接。
有种偷窥被抓到的尴尬。
楚歇竟然被惊了一跳,这么远都能发现的吗。
莞尔一笑:“依我看,他没这个造化
咚咚咚。
有人敲门,楚歇回头看到管事呈上一张画押的状纸:“是昭狱来的。”
那状纸厚厚的一叠,上面溅满斑斑点点的血迹。
楚歇白净如葱的手指拿过那些状纸,指尖被未干的血迹染上些许殷红,一页一页翻过去看得仔细,神色分毫未变。
动作像是在读诗集似的优雅。
且意外的,竟是个如此昳丽清隽的美人。
江晏迟跟在段瑟后头,没等二人完全站起,楚歇先客气地说:“快快坐下,二位贵人不必多礼。”
楚歇坐在一张铺着皮毛的座椅上,揣紧了手中暖炉,关切而惋惜地说:“这许多年,是娘娘和殿下吃苦了。”
段瑟听了,鼻头发酸,眼泪便不自觉地滚了出来。
“倒也不算苦……就是阿予,跟着我实在可怜……”
好吧,开工。
继续走剧情。
***
“他来了。”
江晏迟话音未落,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先是家仆将门推开,进来两位端着炭盆的下人将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