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清冽目光对视着,罗秀云没办法做出违心回答,只能含糊道:“……不算糟。”
裴言个性天真,懂事又善良,打小就是所有人眼里好孩子,她又为弥补这个无
但现在,在罗秀云和众亲戚轻飘飘态度里,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不过奇怪是,这刻,裴清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愤怒与难受,看着眼前张张陌生又慌张面孔,他更多觉得可笑。
那些本应涌动着敏感又脆弱情绪,好像被人小心地保护起来,藏在柔软盔甲里,逃过这次刺痛。
在他看不见世界里,浑身光芒闪烁小机器人正在草地与花园间奔走。
洁白雨棚挡住天空中倾盆落下大雨,透明玻璃罩里停着只差点就要飞走美丽蝴蝶。
罗秀云脸上红霞很快褪去,血色尽失,像是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什。
在裴清沅刻薄又直白讽刺中,空气足足寂静半分钟,才有亲戚尴尬地打起圆场。
“你这孩子胡说什呢……怎能当着你妈面说这样话?多伤她心啊,快跟你妈道个歉。”
裴清沅没有半分退让,冷笑道:“伤她心?到底是谁该给谁道歉?”
自从他见到罗秀云那天起,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谈论过当年那场错误。
季桐努力地留住蝴蝶。
在裴清沅态度尖锐质问中,这群完全是奔着自身利益来亲戚,你看看你,都缩回脑袋,不敢再吱声,生怕自己被搅进这桩家务事里。
如遭雷击罗秀云紧紧地抓着围裙,她深吸几口气,终于组织出破碎句子:“那时候你爸爸得癌,治不起,家里钱都为治病花光……想你过上更好生活,才会冒险把你换给有钱人家,没有其他办法,妈妈是为你好啊……”
这是套听起来无懈可击,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逻辑。
裴清沅却道:“这些年里,你和裴言两个人,过得幸福吗?”
罗秀云没有主动对他提起,因为她所有解释精力都交代在裴明鸿夫妇身上。
裴清沅也没有主动提起,因为他觉得自己才是需要被解释那个人,他以为亲生母亲会对自己开口。
可罗秀云对裴明鸿夫妇道过歉,对被欺骗十七年假儿子裴言道过歉,甚至对差点被追责医院领导道过歉,唯独没有对他说过声对不起。
因为他看似享受十七年不应有富裕生活,他就是得利那个人吗?就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受害者之外吗?
裴清沅之前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因为这只会是个让人越想越绝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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