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宋十九起得十分早，李十
带着眼下
乌青醒转过来时，身边被褥里连余温也没有。她换
衣裳，到院儿里梳洗，面拨着掖进外裳发丝，面往外头走。
宋十九正端盆醒好面，搁到桌子上，砧板上拍几把面粉，便要调馅儿包饺子。
这村子里没什
吃，馅儿也不过是跺碎白菜罢。
见李十来，她端着蹭半面粉双手，轻声说：“起来。”
李十对她笑笑，她侧过脸，有些别扭。
她不是在耍什心眼，只是怕自己克制不住，话说得不漂亮，或者说得太急切，又令宋十九皱眉头。
自见到宋十九第眼，她便十分、十分想要搂住她，不仅是搂住，她还想要更多。
她望着宋十九安静背影，开始整理从前未曾想过开端。她是个姑娘，哪怕从前活得不太像个姑娘，不晓得是不是干错行当，她天生性子冷，从未有过什出格欲望。
世道乱，情也乱，假凤虚凰戏班子，秦楼楚馆清倌儿，人们将欲望捏圆搓扁，放纵得无限大，谁同谁发生关系，都不算什稀罕事。
因此有姑娘追着她时，她未曾考虑过性别，有鬼魅要同她好时，她未曾思虑过阴阳。她似个世界旁观者，冷眼瞧着别人捧上来春情，从未被引诱过。
李十走过去，忖忖，说：“会子吃完饭，
有话同你说。”
食指曲起来，指节在桌上勾着圈儿，宋十九瞟眼，还未答话，便听得外头响起豆丁儿声盖过声惊呼。
宋十九忙擦手，同李十齐往外头走，见小豆丁飞奔着自街口跑过来，鞋都掉只，喊得上气不接下气：“十九姐姐！三叔要死！”
宋十九眉心凛，上前两步迎上去。
小豆丁张大口喘气，掩着唇鼻布条因着吸气不断往嘴里钻，令他直犯恶心，他索性将布条扯掉，跑到宋十九面前，胡撸把额头上汗
这个“从未”，截止在宋十九身上。
有她衬，她才发觉从前自己见过那些情乱糟糟，和这个兵荒马乱世道样灰头土脸，它们是她脸上曾经恶形恶状腐皮，她曾贴着它，与这世道融为体，而宋十九便是那块腐皮下干净肌肤，它光滑而平整，令李十面对自己，成为自己。
而这刻，她渴望亲密，渴望纠缠，想要用自己空落落掌心描摹身边姣好曲线，抚慰凸起部分，填充凹陷部分。
她想要与她做这世间非她不可事情，也想让她对自己做这件非她不可事情。
李十转过头，轻轻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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