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布兜子被箍得太紧,里头的东西仿佛是碎了,支棱着硌着她柔软的小腹。她摸了一把,想起阿音那日说的——这个,她爱吃细的。
终究未能将为她买的这把挂面留下来,原本也只是想日后阿罗再想吃面时,能有一丁点不为人知的关联。
哪怕无人晓得这面是她买的,就像阿罗那日在奈何桥边遇见嚎啕大哭的傅无音时,也从来不知下头有一朵瞧了她几百年的桃金娘。
阿桃抬眼,见阿罗余留的黑伞,孤零零地支在门边。
她静静一笑,拾起伞转身往雨幕深处去。
病。
可若是失了心头血,便修为尽散,只有三月人形之期。
阿罗幅度微小地摇了摇头,而后沉默地注视着她。
阿桃埋下头:“是阿桃的罪过,请大人责罚。”
却听阿罗问她:“几月了?”
阿桃眼波一颤,死死抓着阿罗给的帕子,却抖着嘴唇淡淡一笑:“两个月零八天。”
“啪嗒”一声响,一滴雨水终于凝结好,自屋檐下坠下来,落到堆积的浅坑里。她以心头血换了两个月零八天,每一日她都记得。
她听见阿罗绵长而轻柔的呼吸,仿佛打在她耳畔,她低着头静悄悄地数,一,二,三,四。她同大人之间,也算是有了几回相顾而立的呼吸。
第九下时,阿罗转了身,对她低低一叹:“回泰山府去。”
阿桃眼里起了温热的水雾,恭敬地弯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