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脸望着她,泪眼朦胧。
“你十五岁那年腿断,把你从雪山上背下来,背整整宿,你好,却落下风湿病根子,将养两三年还未好得完全。”
“你十七岁那年中毒,熬整六个日夜灌你药,面哭面骂,死活将你王八命抢回来。你醒来那日烧昏头,自床上跌下去,至今后脑仍有指甲大窝。”
“还有,还有……”她哽咽到难以成句,哭得眼泪簌簌往下掉,她抬手咬住弯曲食指,却仍旧止不住汹涌而至委屈,她望着李十,恨声说:“这桩桩件件,乐意,你管不着!给你你也别想还。”
“你若是,”她泣道,“你若是要还,你便将十来岁并还!”
壁,却抵挡不喉头蔓延哽咽:“你想要还?”
最后两个字出,眼泪终于漫上来,它们迟到得太久,
久得阿音不适应地眯着眼,以睫毛强制地接掌住。
她原本应当抹眼睛,却慌乱到难以自持地抹把嘴唇,鲜艳口红被擦除,惨淡地遗留在唇边,显得她落魄得似个被遗弃孤童。
她轻嗤声,转过头去,扶着桌沿低声道:“你出生入死,原来要找不过是螣蛇。你想要弥补,偿还,同两不相欠。”
李十看着她,这个自小伴在她身边姑娘此刻因她而泪盈于睫,她穿着丝质良好长袍,头发上滴水里有洋货昂贵香味,指甲打磨得十分圆润,连蔻丹都是时兴洋瓶子装。可她望着风华最盛她,总想起当初那个穿碎花衣,梳小辫儿小姑娘,懒洋洋地自床那头翻过来,偎着她撒娇,说:“十十,今儿你再帮打桶水,好不好?”
她总是说好。
可令她难过是,她对她说几千几万回好,却不能回回都对她说好。
这几日,她时常在想,为何自己吻住宋十九,对她做毫无意义承诺,而当初对阿音没有。她愿意以命
“你还……”她想起李十捂住宋十九嘴唇模样,又想起宋十九低声说她吻她模样,“你还不敢跟十九好,因着你未跟从前清算完。”
不是这样,她明白,但她怕极李十对她怜悯,恨极李十瞒着她次次将自己置入险境,害怕同憎恨将她打得慌不择路,令她口不择言地想向李十讨个反驳。
若是她否认,她便原谅她。
但李十没有,她眉头在阿音提起宋十九时抬抬,而后便陷入死水样沉寂里。
阿音仰起头,嘲讽至极地笑两声,嗓子却温柔得似情人呢喃:“可是李十,你欠,就这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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