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只余公婆两个时，涂嫂子
面擦着桌子面问：“李姑娘多大
？”
“咋？”涂老幺眨巴眨巴绿豆眼。他惯常喊她十姐，为
是尊敬，也不晓得她究竟长还是幼。
涂嫂子笑笑，直起酸胀腰，以手握拳不敢用力地捶捶：“李姑娘年纪轻轻，便有这
大个宅子，为人又和气，知书达礼。”
过日子小市民，惯常直来直往，几时这样吞半含半说话，更别说最后还加四个字成语。涂老幺直觉这里头有门道，将涂嫂子扶着坐下，敛容问她：“啥意思？”
涂嫂子喝口水，问他：“
三表姑，你还记得？”
“没有。”
宋十九抱着板凳，跟在后头颠颠，冠冕堂皇关心抛完，才问她：“有些想你，你想没有？”
李十将抿着唇放开，眨眼
：“没有。”
宋十九愣，想想掏出最后句：“你去暗门子没有？”
这才发现她头发长许多，初见时是刚过下巴短发，如今已经挨到锁骨下方。
宋十九弯腰搬起凳子：“等你呀。”
李十挑眉：“你怎晓得几时回来？”
宋十九道：“太阳落山时天老爷最温情，多半能等到人。”
“谁说？”
涂老幺忖忖，翘起腿：“能不记得？刚成亲那会子去串门儿，竟是拿鼻眼子瞅人，阴句阳句，敢情，门口石阶子怕是拿玉垒。”
穷人总有三门富亲，涂嫂子族里也就三表姑个，不大瞧得上游手好闲涂老幺，可巧涂老幺也不大看得过眼她。
涂嫂子嗔他眼，同他说：“她家小子很是出息，自日本留洋回来，二十大几，没成婚。”
话留半句，留给涂老幺磨，涂老幺牙花子
李十顿顿：“没有。”
宋十九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愉悦地眯起眼，刚刚才说过暗门子里没什稀罕，这会子又说没去，李十这个显而易见谎言，叫做余地。
这余地足够细心姑娘推断出前个“没有”否定得并不是那踏实，也足够李十保有波澜不兴无辜。
偏偏宋十九，便是那个细心姑娘。
回院子，同各人齐又补半顿夜饭。涂老幺因着李十早前打过招呼，并未跟前跟后地问，阿音又向来解李十，对她不愿交待事情也不多言语，顿饭吃得平常又安静，待收拾碗筷便回屋歇着。
“娘。”
瞎说。李十鼻息款动，挽着嘴角破冰笑，清亮双眸心知肚明地看她眼，低头往里走。
“找着螣蛇？”
“没有。”
“暗门子里有什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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