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膏似乎听过。”宋十九想想。
“秦皇陵。”李十道。
宋十九瞄她眼,想起来:“前几日读《史记》,里头说:‘始皇初继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宋十九心里头又是突,眼神跟着她滑动指腹,好似她在自己心脏上划横,说:这里,这里,这里,全都给,好不好?
好。
宋十九放下筷子,拿张纸巾擦着嘴,又将那纸团子捏,握在手里杵着唇角。
正吃得热闹,老板娘阿棠过来,笑问:“吃得可还入口?昨儿歇得好不好?今儿还续上夜?”
涂老幺道:“吃食不错,床铺也暖和,只是大姐,您这烛火也忒亮堂,昨儿个起夜,没留神只以为天儿大亮。”
涂老幺身旁坐下,桌上摆屉薄如蝉翼纸皮包子,鲜肉厚实和山药清醇交叠出惊艳香气,另旁几个油浸浸酥油旋儿,并两碗似粥非粥甜沫儿。
李十自隔壁拿醋过来,也在旁边坐下,宋十九因昨儿初吐露心事有些不自在,闪两下睫毛只顾埋头喝粥,李十见她夹个包子,问她:“要醋吗?”
宋十九摇头,顿顿又道:“要。”
阿音咬着手背低低笑,李十蹙眉,拣个碟子给宋十九倒上。
“多谢。”宋十九望着醋汁儿说。
他环顾四周,道:“这大白天,怎还掌着灯呢?”
左右无事,阿棠便坐下,望眼四处油汪汪油灯,在白日倒不显得十分起眼,火舌晃晃悠悠,外头招风,也只是将那火焰打得歪歪身子,复又坚/挺地立起来。
阿棠将两手叠在桌上,身子歪斜着坐着,对那油灯抬抬下巴,又转过头来:“各位有所不知,这哪里是普通油灯,却是人鱼膏。”
“人鱼膏?”阿音蹙眉。
涂老幺晓得,又到自个儿听不明白时候,索性也不出声,只镇定自若地抓个油旋儿。
李十手顿,将醋瓶收回去,微微偏头望着宋十九。
宋十九垂着头咬两口肉包,这才抬起头来,见着李十却是怔,轻声问她:“你今儿没贴上?”
她手指碰碰自己右脸。李十摇头:“人少,懒得装扮。”
李十懈怠地拖着
尾音,眼帘垂下望着桌角,食指自额角撑着,缓慢地往上移,配上毫无矫饰张脸,十分随性慵懒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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