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脉案、药方,这些都是机密,潜华帝身体状况如何,外朝臣子和后宫妃嫔其实大都不清楚,可他近身伺候,自然清楚潜华帝这两年身体状况早已大不如前,宁王死后,更是落梦魇惊悸毛病,偏偏潜华帝也不是能沉得下性子忌口服药、好好调理身体,即便太医早说要节制、调理饮食,他仍是起兴就用那虎胆丸,还同时御幸两三个妃嫔,吃也并不克制,太医说不能吃东西,只要有他喜欢,仍是强命御膳房做。
因此这些日子来所谓调理,其实并未见什成效。
但他会这快就不行,还是有些超乎青岩预料。
他想起潜华帝那日吐血又癫狂大笑模样,心里却觉得五味陈杂,显然无论再怎嘴硬,看见自己愧对多年、又因其魂梦不安人死而复生,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潜华帝内心受到冲击,或许还远远比自己逼着他写那罪己诏还要大。
德喜道:“那日是殿下特叫人把青岩哥送来,说你去京畿大营搬救
都落入王爷眼里——或者说闻楚眼里,几乎无所遁形。
可现在他却好端端醒来,还有德喜守着他,闻楚甚至还让德喜给他看阁印票证。
对……阁印票证,闻楚当然还要给他看阁印票证,潜华帝传位诏书,可还在他手里。
青岩呼吸滞,时竟顾不得继续想这些有没,抓德喜便疾声问道:“现在是什时候……睡多久?殿下又在哪里?”
德喜吓跳,忙道:“现下是亥时,青岩哥已经睡日,这儿是殿下文景堂,殿下这两日,都在承泰殿那头侍疾呢,怎?”
青岩敏锐感觉到,德喜对他态度仍如从前,竟然全无变化,心中不禁略微有些讶异——
毕竟他自己也很清楚,恐怕那日他所作所为,放在任何人眼里,都已经能称得上丧心病狂、不可理喻,可现在德喜却像什也不知道似。
他犹豫片刻,还是装着不记得那日之事,试探性问句道:“侍疾?可是闻……皇上怎?又怎会在文景堂?头有些晕,实在想不起来先前发生什事。”
果然德喜叹声道:“这事……说,哥哥可别太难过,皇上……怕是不太中用,那日殿下大败叛军,捉宣王与靖安侯等干叛党后,回承泰殿去,听说那时皇上受大惊,后来就不太好,这两日已叫太医会诊好几回,却也不见起色,眼下承泰殿那头宫妃里,都有些忍不住开始哭,只怕是撑不多久。”
青岩怔,确实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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