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伸手替他阖上眼,心里百感交集,时默默,把那血书和温敬私印从他攥着手里取出来,刚收入袖中,却听见那掩着床幔里传来声响,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提温敬身边那把刀,起身便两步走到床前,用刀尖挑开帐帘,低声喝道:“谁!”
万万没想到是,这帐幔里竟然真有个人。
只是此人手脚俱被绑个结实,嘴里也塞油布,面目却十分熟悉——
竟然是那
,道:“老夫知道……没有好处,这样事……你……咳,你自然不会答应。”
他说着,伸手从怀中摸出样东西,又蹙眉忍痛从胸前扯下片衣襟,咬破手指在上面书写起来,青岩见状,若有所悟,并未打断他动作。
温敬写完,把那片衣襟和小小物什起交过来,低声道:“这是……老夫私印,还有血书,有这两样东西为证,可以调动京畿五营温家余下所有旧部死忠,加起来……也该有两三万之数,如何,这诚意可够吧?”
青岩眉峰动,却没去接那两样东西,只是低声道:“国公爷难道就不怕小人拿东西,却不履行承诺吗?您为何肯这般帮助七殿下?”
温敬阖目,低声道:“你这阉人,小小年纪,疑心怎得恁重?老夫为何要帮容王……”
他沉默会,嗬嗬笑道:“宁王殿下……是老夫外孙儿,老夫自小看着他长大,相信他有治国安邦之才,殿下要争,老夫便陪着殿下争,如今争输,人事已尽,天命不许,吾复奈何?既然殿下已注定无法得登大位,那这大位……什人坐也都样,容王……总比皇后儿子好些,齐氏欺女儿,害外孙……此等毒妇,怎能坐上太后之位……”
他说着说着,两眼却渐渐失神,双眸浑浊,却仍然喃喃呓语不止:“琅儿……爹傻女儿……你当那五皇子真有什好……他若果真是个君子,分明已有妻室,为何还要来沾惹你?无非是贪慕咱们家手握兵权罢……你好好个公府小姐,爹娘疼你……爱你,只要你喜欢……什好儿郎,爹娘不能替你去找,你何必非要与那闻轩……做个侧室呢……他究竟有什好……他究竟有什好……”
念着念着,却是声音越来越小,青岩轻唤他两声,他也不曾回答,他上前探,才发现温敬仍未阖眼,人却已经没气。
大约是失血过多,温敬竟就这样咽气——
两朝老臣,堂堂承国公,手握重权生,竟然就落得这般寥寥收场,无论生前何等光耀人前,临死之际,竟然只有个宦官能听他临终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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