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珩垂眸道:“父皇圣明,儿臣方才确另有心事。”
皇帝盯着儿子脸,似乎想要以此来看出他在想什,然而这个小儿子向让他看重点,便是从来都雷打不动镇定和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这种特质反倒是成为皇帝试图窥探他想法壁垒。
也许人性都是如此,越是这样,皇帝反倒越是对他想法感兴趣起来,且对自己猜测深信不疑。
“让朕猜猜……你是不是要替贺顾求情,你看出来朕有意答允闻家小姑娘,这才不忍心看着朕逼贺顾娶闻家小姐,可对?”
裴昭珩道:“父皇英明,儿臣确觉得驸马再娶闻小姐为继室,于他二人而言,彼此都非良配。”
裴昭珩道:“太子妃身子健壮,切安好,儿臣已将她接回京城,依照父皇吩咐,安置在城南,并未带回宫中,也未曾被人觉察行迹。”
皇帝闭目想想,道:“那她腹中孩子可还好?叫大夫去看过吗?”
裴昭珩道:“已看过,大夫说胎象平稳,太子妃气血充盈。”
皇帝这次状似不经心“嗯”声,道:“好,这些日子,她起居,还是继续由你来看着。”
裴昭珩道:“还有事,大哥再三叫李统领带话,说想要见太子妃面。”
去,顺道还合上殿门。
这次便真只剩下父子二人。
裴昭珩垂眸撩衣摆跪下,叩个头,动作规整而缓慢。
这些天来,记忆融合带来撕裂感逐渐消失,他也逐渐习惯从坐在这御座上接受臣下、奴婢们跪拜,回到还需要伏听君父教诲少年时。
他倒并没有觉得这份落差让人失落,大约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份权力在手中握太久,便也显得没那叫人思之如狂。
皇帝却摇摇头,
皇帝抬手食指在眉骨上摩挲会,道:“先不必搭理他,也不必带孟氏见他,就先让李秋山该怎办,还怎办。”
裴昭珩应声“是”,站起身来掸掸衣袍,道:“父皇安歇,那儿臣便先告退。”
皇帝却道:“站住。”
裴昭珩于是顿住脚步。
皇帝道:“你想和朕说,不是刚才这些。”
且他在乎,也从来不是这把椅子。
皇帝端坐着远远看着他,神情看不出什喜怒,只道:“珩儿有话要和朕说?”
裴昭珩行完礼,抬起头来沉默会,道:“父皇吩咐差事,儿臣已办好。”
皇帝怔,似乎裴昭珩开口说话和他意料之中并不致。
“噢……是孟氏事啊……你便是为这个留下单独和朕禀报?既如此,孟氏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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