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哼道:“本来就心存怨怼,她又不是亲娘,为何要对她又孝又敬?”
“话虽如此。”侍从道,“传出去毕竟于爷名声不好。”
贺顾却突然笑,他笑起来,脸颊两个小梨涡清晰分明,十分可爱。
“是要做驸马人,又不入仕,名声差点又何妨?或者,倘若名声差点,传进宫里,到时候那边不愿意选做驸马,岂不妙哉?”
侍从被他逻辑打败,目瞪口呆道:“……这,这……”
贺顾额发被风吹烈烈飞扬,白皙饱满额头下,已经初具成熟男人魅力副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贺顾虽然笑着,滴泪却无声从眼角滑落下去,他抬手胡乱蹭蹭,脸上笑容却愈加灿烂。
等贺顾拉着马疆心满意足回到队列,刚才那个侍从正满脸担心看着他。
“爷?”
贺顾心情正好,扭头笑阳光灿烂。
处死、满门抄斩后,睁眼发现又回到鲜衣怒马十六岁,估计都要高兴又哭又笑、涕泪纵横。
贺顾也不例外,他虽然刚才在故人面前表现从容,心中喜悦却几乎要溢出胸膛。
他又活回来!
活回随贺老头从承河郡回京十六岁,活回那个无忧无虑,不用为太子皇位殚精竭虑,不用为担心新皇猜忌战战兢兢十六岁。
天下还有比这更快活事儿吗?
贺顾却从腰上扯下个小口袋,扔给他。
“糖炒瓜子呢?给爷满上!”
侍从:“……”
他接过那个绣着福寿娃娃小口袋,面色复杂道:“您也不必太灰心,已派人打听过,这次盯着驸马这个位置,倒也不只夫人个,或许宫里那边会考虑咱们老侯爷面子,估计他们也能猜到夫人之所以会递您生辰八字进去,安是什心…
“叫爷干嘛?”
侍从咽口唾沫:“也知道爷现在心情烦闷,但是也别憋坏自己……”他眼神担忧看着贺顾,“把自己憋得疯魔就不好……”
贺顾:“……”
“你哪只眼睛看到疯魔。”他莫名其妙,“爷好着呢!”
“您这……又吼又叫……”侍从左右环顾,“这车队人都看到,回头回京,传到侯夫人耳里,肯定又要说爷心存怨怼,不孝不敬。”
贺顾狠命夹着马腹,催着胯下马儿跑得快点,再快点。
他任凭草原上风吹拂着自己脸,看着胭脂红样夕阳点点往山下滑,天际层层叠叠火烧云卷层又层。
他开怀放声大笑。
“好他妈美啊!”
粗人贺小侯爷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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