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也还罢,妻儿却怎忍抛却?
且不说自己这走,那许多娇妻美妾会便宜何人,单只是家中野外血脉,现今都不过是三五岁稚子,就这般撒手不管,于心何忍?
这不是强人所难?
不是说‘人得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
这不正是当日初见义忠亲王时,他口中吟唱词曲?
大雪茫茫路途难辨,这原也没什稀奇。
可随着这车身震,棚顶上却有个物件掉下来,啪嗒声,正落到孙绍宗怀里。
这是?
他下意识拈起来打量,却是张巴掌大硬纸片,通体呈暗红色,还浮着些细密木纹,几乎与车棚木料相差仿佛,若不细看,只怕还以为是车棚蜕皮,也难怪方才并未察觉异状。
因这面并无任何异状,孙绍宗又将其反过来观瞧,却见那背面赫然用金漆镀着首七言绝句:
宝玉虽然还有些后遗症,可到底免却性命之忧,错非是荣国府正处在危难当中,王夫人和闻讯赶来贾母,必要大肆操办场不可。
可现如今这等局面,却也只好将喜庆延后。
陪这阖府老少叙些人情法理,再次应下会尽力搭救贾赦与王熙凤公媳,孙绍宗便趁势告辞而去。
离开荣国府时,他还特意问过传讯门子,确定那门子也不记得义忠亲王长相,心下这才稍安。
看来老文青是早有预谋,并未留下丝毫把柄。
原来是唤作《好歌》。
看其内容,却是尽言七情六欲之虚,唯有将这些统统抛却,才能得道成仙意思。
孙绍宗将这诗反复读两遍,忽就冒出个念头:那义忠亲王不会是要度成仙吧?
心下先是大喜,随即却又发起愁来。
正如诗中所言,想要抛下凡尘中种种,又岂是容易做到?
【《好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堆草没。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
如此来,只消他现身荣国府消息不走露出去,这场风波也便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
义忠亲王今天既然能出现在荣国府,难保明儿还会在别处现身,如此放任不管,总让人心下难安。
可他即便多有过人长处,遇到这等非人存在,也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嘴。
正徒增烦恼之际,身下骤震,却是车轮碾到什硬物,以致猛烈颠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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