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别人”已经来了。
容九安的脚刚落下最后一阶台阶,轻轻“啊”了一声,进退两难。
身后的甬道狭窄低矮,凌河微微躬着身,将他向前推了一下:“阿九,干什么呢,走啊。”
容九安被硬挤进屋里,凌河呆了片刻,也被后面的人向前推。
“走啊,别站着不动……”
一间密室,如今还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他在房间中间站了一炷香工夫,脚下忽然轻震一下。
片刻后一点微光指着路线,向前十数丈便豁然开朗,斗室中只摆了简单的桌椅,墙壁上燃着两盏灯,四下弥漫着新鲜的潮气。
他被突然明亮的灯火晃了眼,只抬手遮了一下,便察觉身前的光陡然暗下去,一个人影像是将他整个包裹进去一样。
“你果然在。”那人将他挡在面前的手拿开,轻轻按在墙上,熟悉的气息落在颈间:“如果不在,我就要上去找你了。”
。
“曲司天……”
曲沉舟转身看他:“林管事这么叫就生分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沉……沉舟。”林管事试着叫一声,久别的生疏终于散去,面前的还是那个与自己相伴了十多年的孩子。
“都是那边来的人?”
白石岩身量高,弯着腰刚一抬头,从缝隙中看到了不远处的情形,正想打退堂鼓,最后面的方无恙失去了耐心。
“进去啊!”方无恙将前面三人一股脑推出去,一抬眼,骂了一声:“操!瞎了!”
“要不要出去?”凌河向白石岩问,脚已经开始向后退。
“再等等,”容九安十分冷静:“以我的判断,快结束了。”
“你敢……上去吗?”曲沉舟被这气息热得只剩下轻喘:“怎么回来这么快?”
“你让我快点回来,我怕你久等。”
“我可以等。”
“我不想让你等,”像是要把从前的遗憾都补回来,温湿的唇衔着耳垂,低声呢喃:“沉舟,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不要闹了,”曲沉舟虽然被遮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到脚步声:“一会儿不是还有别人来?”
林管事明白这话在问什么——府中不想多生枝节,自然要找诚实可信的人,而如今这些人,都是柳家从外面调来的。
“是,”他轻声回答,随人一直向卧房走,直到门口才停下来,忍不住问:“沉舟,你和世子到底……”
曲沉舟微微侧身,以目光止住他的疑惑。
“林管事,家中人照看仔细,嘴紧紧闭牢,其他的事不要多问。”
房门在身后关闭,他在卧房中转了两圈,绕到床头一侧,扳动床架内的机括,拨开墙上挂画,沿着逼仄的甬道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