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捂着前胸,满手温热,慕景德的骂声渐渐地像是离开很远,又渐渐换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在问他——行之,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过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松下双肩,平静地看向虚空:“景臣,我……”
一根竹签从签筒里飞出来,不
慕景德哆嗦着手,甚至没有心思去跟面前的人计较从前,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梯|子。
他终于发现,这窖井不是助他逃生的藏身之处,是专为他挖的葬身之所。
那梯|子还在,立在正中间,一头插在地上,可他刚攀上去一步,却连人带梯|子一起扑倒在地上。
“上不去了,”江行之耐心劝他:“这梯|子上面有个铆接机关,我下来的时候已经拔|出来,经不住人了。”
一点火星在慕景德歇斯底里的怒吼中亮起,丢在地上。
道出了劫匪,朝廷派官兵来剿匪。”
江行之的声音停了许久,才又开口。
“官兵撞开了县民的家门,挨家搜索,因为护着妻和子,父亲跟官兵起了些冲突,就被当做劫匪抓走了。”
“第二天一早,儿子亲眼看到父亲的头颅悬挂在县城外,他不敢面对母亲,一直徘徊很久,返回家里时,母亲已经从别人处知道噩耗,悬梁自尽,身体都凉了。”
“你!”慕景德终于有了反应,别人可以不知道,他却知道他的部下是怎样做事的。
霎时间黑暗被驱逐殆尽,火星点燃了渗在土里的火油,橙黄色的火舌一直舔到了无法触及的那块木板。
慕景德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去捡了佩剑,声嘶力竭咆哮一声:“江行之!”
江行之仍坐在原地,连躲闪的意思也没有,眼看着剑锋没入身体,却仰天狂笑起来。
“慕景德!今天有你陪我走黄泉路,我江行之死而无憾!”
口中刹那间都是腥甜,每一个字都带着伤口中的血喷涌而出。
“后来,”江行之没有听见他渐起的惊恐和愤怒,淡淡说:“后来儿子不死心地追去京里,可是京城太大,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该找谁报仇。”
“所幸他命大,遇了贵人,再后来……他找到了仇人,做了那个人的,幕僚!”
“江行之!”慕景德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想要跳起来,却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江行之!是不是你……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从前我太贪心,也势单力薄,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所以……我跟那只狐狸做了交易。”
江行之浅浅笑着:“他说可以帮我,而我只需要劝说你,把那只疯狗任瑞带去围场。现在,王爷有没有想明白,自己是如何激怒了皇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