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曲沉舟反问:“你以为我们今晚是来求你的么?”
“曲沉舟,”凌河看他片刻,忽然也
“你怎么……”
“怎么知道的是么?”曲沉舟抱着手臂,笑得轻松。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样耻辱的痕迹在身上存在过十数年,在凌河的衣衫被剥下时,他就一眼认出了那背上的烙痕。
看着刺眼。
他指着那里,吩咐旁人——梳掉。
凌河才发觉,自己在盛怒之下落了下风,冷笑问道:“好大的口气,你当你是谁?”
曲沉舟在他面前站住,矮了半头,便扬起下颌。
“凌河,你以为我是靠运气,才把容九安从断头台上拉出来的吗?”
凌河就是这样想的。
他审过无数骗子半仙,在刑杖落下之前,人人都趾高气昂,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曲沉舟给他无形的压力,仿佛被审的人是自己一样。
其他可以效劳之处,凌河义不容辞,但恕我不想插手不必要的麻烦。”
曲沉舟啧啧摇头:“凌少卿还是没有容探花想得长远,敢问,这朝中的事,有哪件跟那个‘麻烦’脱得了干系?”
凌河铁青着脸不说话。
柳重明之前已经对他说得明白,说潘赫恐怕状况堪忧,希望他帮忙寻些蛛丝马迹。
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岂止是这块奴痕,他甚至见过凌河被滚水和钢刷梳洗后的森森白骨。
“容家二老在年轻时,从河里捡到了一个婴儿,”柳重明在一旁慢声补充:“那时河上游恰巧有一所管制司。”
话说到这个地步,凌河已无可争辩。
曲沉舟指上用力,将他戳得坐下去:“凌河,你是想让人知道容家二老私藏逃奴,还是想送容九安回去呢?”
凌河的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游移,咬牙问:“你们在威胁我?”
而且,柳重明提前许久就让九安开始准备求雨赋,这份胸有成竹,令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曲沉舟没有继续逼迫,反倒粲然一笑,与人聊起家常。
“凌少卿居然肯为我一区区下奴斟茶倒水,是因为感谢我救了容九安,还是……”
他的手指在凌河肩上一点:“还是因为这个?”
凌河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噔噔后退几步,脸色大变。
容九安心意已定,是没法劝回头的,他只希望自己远离是非,能在容九安一脚踏空时,挤出一条狭窄的活路。
见他犹豫,曲沉舟拍拍衣衫,就要起身。
“世子,居然还有人想着八面玲珑呢,”他对柳重明笑道:“既然凌少卿用不上,容探花一个人出来也没意思,不如再送进去吧。”
“你敢!”凌河咆哮一声。
“我为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