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棵垂丝海棠,到底还是没能经得住几年的灌溉。
这望不见自由的宫墙里,人人都是聪明人,人人也都是傻子。
被一路倒着扛回来的时候,曲沉舟就知道今天好不了了。
本以为甩脱了影卫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柳重明太了解他,亲自把他堵在了死胡同里。
“世子……”他讪笑着叫。
娴妃也跟着抿嘴轻笑:“是。”
“母后近日身体可好些?吃了什么?睡得好么?”
“开春暖和后,便好了许多,有时也会去花园里走动,”娴妃抬目看着皇后身边闵月提着的食盒,一一回答:“今日只吃了半碗百合粳米粥,刚刚还说憋闷,想找人说话解解乏。”
皇后微笑点头,满意离去。
从宫门出来后,踏上步行道,娴妃才听到身边宫女不忿地发出一声鼻音,又在她一瞥之下,将满腹不满咽回去。
皇后进入慈宁宫时,娴妃刚从里面退出来。
这样的事已是司空见惯——娴妃身体弱,皇上就算是念在旧日的情分过去看看,也不会留宿宫中。
娴妃空闲日子最多,便常年陪在太后身边,这样一来,与皇上见面的机会反倒多了起来。
起初还令人警觉,可十多年过去,娴妃从都是不多言一句,一点水花也没泛起来,甚至没能为儿子讨个封号,便没人再肯多瞧她一眼了。
皇后受她一礼,正要上台阶,又转身打量一边。
没人理他。
他挂在后背上,捏着柳重明的腰:“重明,我给你唱曲儿好不好……”
柳重明终于嗯了一声,踹开房门,将他扔在里间的床上,轻车熟路地扯了腰间的汗巾,将他的双手捆在床头。
他知道人在气头上,连挣扎也没敢,努力地辩解:“上次宁王打岔,我没见到廖广明,今天该是能碰上,他再怎么也不会要我的命,顶多……
她自然明白这丫头在气什么。
这些琐碎杂事,明明只问太后身边的宫人便能知道,皇后偏要她如实回禀。
可这些事对于她来说,要紧吗?
她驻足回首,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皇后今日送进去的羹汤里,又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后会让喜公公倒去哪里。
娴妃也不再离开,低头站在一旁,片刻后听人问道:“本宫记得,这里以前种了两棵垂丝海棠,怎么不见了?”
如今正该是满树生满花骨朵的季节,再过些时候就该开花了。
“回娘娘,”娴妃轻声答道:“太后娘娘说看厌了,还是喜欢榆叶梅,喜公公便教人挖了海棠,正打算种上些梅树,再牵些紫藤。”
皇后眉眼笑弯。
“母后那哪是看得厌,是皇上喜欢小桃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