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察觉到儿子身上耸立倒刺在不经意间柔软下去,由不得他又是惊讶又是欣慰。
饭桌上,柳夫人还是像从前样唠叨,不停地在责怪别人,柳清池也仍然神色淡漠,柳重明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抽身离开。
今天下午,在送他出门时,那个人像是不经意般对他说——吵闹喧嚣,爱恨交错,才是该有烟火气。
说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在絮絮叨叨中,柳夫人从丫鬟手中接食盒递给他。
——当年被皇上金殿钦点容探花,如今被流放在外,若能得此人,凌河便也不远。
越来越多话,越来越由不得柳重明不信。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人,已经绝望到快要放弃时,终于有人牵起他手,指给他看无数曲折后面狭窄道光。
他不知道曲沉舟究竟是谁,却知道这个人当真……像是生来便盘踞在自己死穴上。
再回到侯府与家人同用晚餐时,父亲照例问他功课,也着意夸他几句,说他最近写几篇策论文章较之从前,少些偏激,多些圆润,成熟许多,值得褒奖。
这夜,曲沉舟直睁着眼睛。
瞳孔中仿佛失去焦距,怔怔地听柳重明哼着熟悉歌,泪痕从眼角直流到腮边,直到天快亮时候才渐渐睡去。
再次醒来曲沉舟对此事绝口不提,却也像换个人样,在柳重明面前更不再刻意掩饰自己。
他会与柳重明读同样书,点评解读,甚至还会时不时提起朝中诸人品性良莠,如数家珍。
听得柳重明惊掉下巴,差点以为他因为受大刺激,怕是鬼上身。
里面装着都是他
柳重明心中跳,若不是父亲提起,他居然没发现自己这样变化。
柳维正惊诧比柳重明只多不少。
自从长子故去后,这个儿子便仿佛失去牵引风筝,只靠着点倔强起起落落,看似拼尽全力,却始终找不准方向。
他拗不过儿子,只能让人搬去别院,虽然明里暗里多次指点,可心性不变话,笔下文章是不会变。
几次让儿子搬回来,最后也以吵得不可开交告段落。
可细听下来,许多话又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尚在大理寺只做到刑部推丞凌河,若有贵人相助,假以时日,当为良才。
柳重明也曾注意到这个人,却并未用过太多心思,可听曲沉舟话,似乎是在暗示他,此人可招揽。
——门下给事中格局狭窄,易被人利用。
父亲虽在朝中也任要职,本身却沉默,更少说人是非,可柳重明却在私下闲谈时,听父亲提到过次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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