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活着。
纵然再匪夷所思,他这鲜活生命是骗不人。既然世间允许有他这样怪物存在,还有其他什事是不可能呢?
曲沉舟死死地咬紧牙齿,可控制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真心地笑过次,也没有掉过滴眼泪,在所有人
有人去解拴在边绳索,慢慢将他放低下来,直到他双脚站到地面上,才又缠住绳索。
“能做也就这些,你好自为之吧,明天是主人家大喜日子,会给你送饭过来。”
房门被关上,只余下曲沉舟被悬吊在屋梁上,昏沉沉地、久久地盯着透着月光窗纸。
手腕上直传到肩膀疼痛和麻痹阵阵涌来,让鞭痕牵扯每寸皮肤感觉更加清晰。有疼痛,反倒让他有更真实、活着感觉。
他终于能有时间把所有事情梳理遍。
止外逃……”
“你还知道第条就是禁止外逃?之前想什去!”林管事又气又急又心疼:“接着念。”
沉重两鞭又落在单薄后背上,曲沉舟倒抽口气,哆嗦着嘴唇艰难念道:“第二,禁止说谎,第三,禁止私藏,第四,禁止拒答……”
他每念句,那重鞭都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身上,即使他时痛得说不出话来,经验老到打手也会等他缓过气来,接着念下去。
只念到第二十五条,硬挨五十鞭,血将下裤浸红大半,人已经昏迷过去。
从前入宫为司天官事必然不是在做梦,那每日夜难熬都历历在目,那样刻骨铭心。
可他如今也是真真切切活着,不光回到他少年时期,而且像是走在与从前不同路上。
他没有为潘赫卜卦,也不会被潘赫进献入宫。
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垂怜他,所以给他又次机会?
还是老天惩罚他做太多错事,让他再受遍为奴苦,弥补他罪孽?
林管事吩咐也不用将他泼醒,直接扯着脚,打完之后数目,才招呼人擦他身上血迹。杜权必然是不舍得给人用药,林管事每次都是自己偷偷准备。
涂药人手脚并不轻,触碰到翻卷皮肉时,曲沉舟又被疼得醒转过来。
林管事看着大夫忙活,从旁人手里接汗巾,给他擦去脸上汗珠和嘴角血痕。
“沉舟啊,掌柜今天很生气,没发话,也不敢擅自放你下来。而且你这前后都带伤,也没法躺。忍忍吧,能过潘公公那关话,也许他很快气儿就消。”
“谢过……林管事。”曲沉舟已经气若游丝,强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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