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拿有武器的城内监军,几乎毫无获胜的可能。
——不是没有想过牺牲,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犹如器具一般使用一次即被丢弃。
“我……我不想死……”
同样在人群中的小乞儿呢喃低语。
他比其他人更早察觉出军队中的异样,但是仍然没具备足够的勇气逃脱。
血水自他的指尖滴落下来,血肉正在融化,只不过转瞬,方才活生生还存在的一个人就变成了一摊白骨!
与他同时消亡的,还有燕启方被他射中的那只活尸。
“这……这是什么呀……”
众人开始害怕了,他们脸色惨白地想要后退,但是监兵们早已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他们像一群被赶到一起的羊一样待宰,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把消息传递出去、好叫下一批等待的义兵快逃的可能。
“射、射出去,就能走了,是罢?”
然而看到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腐尸,本也没有经历任何专业训练的义兵根本吓破了胆,连声音也是颤颤的。
监兵神情漠然,不给他们任何回应,义兵们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弯弓搭箭——
“嗖——”
琉璃骨箭呼啸了出去,带着冰冷的温度,狠狠插入一个燕启活尸的腐烂眼眶中。
在那个时候,银止川府邸的门前,他本可以大叫叫银止川救他的。
但是他终究没有。
是为什么呢?是对这个盛泱仍然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么?是不甘心一生被人忽视、终于有一次被称作“盛泱砥柱”的机会么?
……他不知道。
但是这一念之间的犹豫
“别想了。”
监兵们依然是懒洋洋的:“喏。”他们甚至努了努嘴,示意城墙之下的游荡腐尸:“你们要逃,是格杀当场;但若射杀燕启腐尸而亡,起码还是盛泱的英雄呢!‘义士’、‘义士’,哈哈,你们不会不知道自己招兵来,就是要当义士的罢!!”
“……怎、怎么,会这样呀……”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落泪了。
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或孩童,真正年轻力壮的青年人,都早已逃脱了。极少会来这里参兵。
“射中了射中了!”
那人欣喜得大叫:“俺在村里的时候射猎就是一把好手,杀燕启狗也是一、一样——呃——”
然而下一刻,那人便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样,脸憋得通红,手足四肢都发抖战栗起来。
方才执过琉璃箭的那只手更是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阴冷可怕的东西正在竭力钻进去。
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恶事的寻常庄稼人瞪大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