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事——那是关于他不小心打开的沉重木匣的。
木匣中放着一杆濯银重枪,于黑暗中也泛出淡淡荧光,吓得银止川一下子丢在了地上。
但是打开了这个匣子本身究竟意味着什么,银止川还并不清楚。
“这是你的宿命。”
镇国公凝视着儿子,那目光中的压迫力让银止川低着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良久他听父亲道:“你是被天下之兵选中的人……那么,你就必须担当起这份责任。”
而后变转过了身,回到了黝黑、地板颜色也深沉的祠堂内。
银止川垂头丧气,看上去就像一个犯了错,认命等待着即将到来惩罚的小孩。
他张盼又不敢太放肆地跟在父亲身后,眼瞧着自己的靴子尖儿。
“你想得怎么样了。”
关上祠堂的大门,正午白晃晃的阳光一下就被隔绝在了外面。
知道个屁!小爷哪时哪刻说过不闪避了?我是说开局先让你三招!”
“大哥——你看他!!”
银止晟被夹在中间,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左右为难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
“嘿——”
只有银止川笑着从树桩上跃下来,手里握着一颗刚摘下来的酸果。一边走,一边掀起衣裳角随便擦了擦,眼看就要张大嘴,送入口中“嘎嘣嘎嘣”地咀嚼起来。
——当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的时候,就成了使命。
但是银止川却梗着脖子,衣角还沾着几根刚才他爬树摘果子蹭到的枯枝草叶,看他的模样也八成是心里还在想着待会儿要去哪里打弹弓。
这样一幅从头到尾都写满了“顽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无法将其当做托付家国安危的最佳人选。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玩心甚重,一身反骨的小儿子,成了濯银之枪千百年来最终选中的人?……
镇国公长久地沉默,许久后,他
祠堂里很沉静,有种说不出的叫人感受到压抑地氛围。银止川看着围在自己四周、恍若无声凝视着他的先祖灵位,有一些些喘不过气。
父亲总是很严厉的,他眉宇间有一条极深的“川”字纹,令他不笑时总给人极大的威视感。
即便是银止川,也不敢在父亲面前太过犯浑嚣张。
“呃……还没有。”
银止川声若蚊蝇。
“老七——”
路过檐下的时候,一个面孔肃然,带着些威严与冷厉的男人却正站在屋前。叫住了他,问:“你今日新学的那套枪法连熟了吗?——”
银止川一僵,背影都定住了,不用想都知道是正在争分夺秒地想什么理由好蒙混过关。
年迈的镇国公叹了口气,同他说道:
“你跟我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