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公子他、他……”
他?
银止川心里微微一动,但是他还是扣住了木窗雕花,故作冷淡的模样:“他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了吗,除非要买棺材,不要来找我……”
——有人就是心口不一,方才魂不守舍地站在窗边,心里分明想念着的就是那个白衣人,现今终于如愿以偿听到与他有关的消息了,却反而故意装成毫无兴趣的样子。
“……他。”
最后还没见上一面啊。
西淮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想,暗淡下去的眼睛里显出遗憾的色彩……其实,银止川说除非他死了,不要来找自己的那句话西淮听到了,只是人有时候,还是会生出无谓的幻想而已……
据说,越是灿烂的开篇,结尾时越是荒芜。
银止川听到回禀时,正在和姬无恨临窗长谈。
姬无恨照例万言相劝,让银止川再想一下活下去的法子。不要一被心爱的人下了毒,就一心求死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此,才大意地轻易离开。却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突然发生变故——
西淮毫无征兆地咬舌了。
他一如半刻钟以前那样躺在床上,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只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鲜血源源不断从口中溢出来。
拨炭的小厮发现异样,瞬时惊叫出声,周围奴仆也冲进房,惊乱成一团。
只有西淮依然沉寂安静,五感六识昏沉沉离他远去,口中一大股铁锈的腥味,他竟觉得如释重负——
小厮哆嗦了一阵儿,带着哭腔说道:“西淮公子……真的气绝了!!
不说从上京人那里弄到解药,只要他少动气,不要经常动用功夫,让姬无恨替他压制下的毒素好好呆在体内一处,也算一项保守治疗之法了……
然而银止川手指轻轻摩挲着窗上雕花,眼睛看向窗外远远的不知哪里,一瞧就没有拿好友的话当回事。
“七、七公子……”
突然间,静谧的房内檀香细烟一晃,一名小厮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打破这份平静。
不住的喘息与惊恐令他的话语都连不成一段,只上气不接下气道:
原本觉得很冷的身体已经不再需要竭力忍受了,即便得不到温暖与拥抱,也不用期待什么。至于骨缝里万蚁噬咬的麻痒,更是即将解脱……
再也不用担心死时仪容尽毁,狼狈不堪,这时结束生命,是他自己选的……
上京花辞树的红丸从来名不虚传,看起来没那么痛,只是西淮比较能忍而已。
只可惜来不及给银止川弄来解药……但他也许也不需要吧?
怀里告诉他沉宴与王家有勾结的信不知收敛时会不会被发现……但这些他也都已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