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皱了皱眉,却见孱弱久病的雪衣人蓦然颤抖起来,清减消瘦的身躯在风中抖得犹如一片无所依靠的薄叶,良久哽咽说:
“‘伯牙子期终枯骨,不如相忘作故人’。师父……原来您给我的判词,是真的……!”
楚渊瞬时如遭重击。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喃喃:“你是要成为良君贤主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昏庸糊涂的话?”
沉宴冷笑地看着他:“朕为了你,甘愿做昏君庸主。”
从发现沉宴是“杀破狼”三星之一以来,楚渊一直将自己当做是沉宴的“鞘”。
他是一柄会断送盛泱气脉的妖刀,哪怕沉宴自己并不想如此。
然而楚渊猛然一哆嗦,接着踉跄数步,后退着挣脱了沉宴的桎梏!
“我……你……”
他喃喃说:“你是沉宴?”
“……”
七杀身形一僵,勉强笑道:“我当然是沉宴。除了是沉宴,我又能是谁呢?”
作为一个生来就被诅咒、被注定做亡国之君的君主,楚渊心疼他。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但是直到今天,楚渊才意识到,作为刀鞘,他竟也成了催化沉宴断送盛泱的祸首之一。
他舍不得那双优柔的,好像天生玉石的温润眼睛失望,但是却在不知不觉间,让它在因为自己变得妖异、邪恶。
“老天啊……竟然是因为我么。”
楚渊失魂落魄喃喃。
“可是我从始至今,从来只将你当做过知己……”
“笑话!”
七杀脱口而出,心想,你为他受了那样大的屈辱,忍了那么久的污名,却说只将他当知己?那当你的知己,也太快活!
“朕不管你将朕当做什么。”
沉宴上前一步,牢牢抓住楚渊的手,不让他逃脱,接着说道:“但是朕为你……是愿抛下江山也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