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咬牙露出一个笑,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哑声道:“朕不能吗?……是,朕不能。对不起楚渊,我……我有时候也是会犯糊涂的人啊……”
但其实他想说的是,可是羡鱼,你知不知道,求瑕台外的冬夜很冷。
即便是我……也会有被冻伤的一天啊。
但是这对知己总是这样,优柔寡断,又矜持要颜面。
谁都没有把窗户纸点破的那一天。
这么多年来的隐忍,不解,冤屈,都在一日爆发。
他看着楚渊,看着这个从五六年前起就毫无缘由与自己愈离愈远的人,轻声问道:
“羡鱼……朕想知道。在你心里,言晋与朕……究竟哪一个比较重要?”
“——当初破了你朱砂十字印的人……是不是言晋?”
“……”
“为什么?”
楚渊看着沉宴,怔怔反问:“陛下,您竟已经容不下晋儿到这个境地了么?……我早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没想到,你是这样费尽心思地要除掉他。”
他神情中满是错愕,但比起错愕,更多的是失望。
沉宴被那失望的眼睛刺痛了一下,他含有几分怒意又冤屈地为自己辩驳:
“朕没有……!”
着与旁人交谈来往。
他只是昏沉沉地睡着,没有丝毫的清醒意识。
关押言晋,骗楚渊不插手的都是七杀,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楚渊此时贸贸然提出来,他确实分毫印象也没有。
“陛下是在骗我么?”
楚渊不可置信道:“您亲口所说会放晋儿出来,怎么可以不守信!?”
他们总是想着为对方
殿内一阵诡异的沉默。
楚渊长久地没有出声。他只看着沉宴,像突然被什么意外的打击击蒙了。
“你怎么能这么问我……”
许久后,楚渊喃喃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误解我。但是……你怎么可以也说出这样的话?”
“……”
“晋儿、晋儿。”
沉宴半倚在榻上,刚醒来后见到楚渊的乍喜逐渐在兴师问罪中变得异质。
他看着楚渊,惨然问道:“羡鱼,为何你每次涉及到关乎你那个小徒儿的事情,就变得如此紧张容易冲动?”
“朕……才是你的至交好友,不是么?”
楚渊意外地看着他,沉宴却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沉宴头痛道:“让我想一想……”
“羡鱼,且让我想一想,我真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难怪在底狱的时候,无论他怎样要求狱差们都坚决不肯放人,称陛下绝不可能会愿意叫言晋离开。
原来……他早就打得是这个主意——
他从把言晋抓进底狱,就没有想过要把他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