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种神情是冷漠倔强,不再同于方才虚弱无力,显出种绝境中小兽模样。
银止川看着他脸,因为距离近缘故,他连西淮眼睫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乌黑乌黑,像柄柄小扇子,在瓷白脸颊上打出小片阴影。
有种奇异脆弱感。
但是这只是种虚幻错觉——
银止川僵。
那人苍白着脸,走投无路地:
“带走……求求你。”
银止川时不知所措。
他僵硬地看着西淮,西淮容色苍白,半晌,在银止川反应过来之前,两行清澈泪水忽然从他眼角淌落,他瘪着嘴,突然说:
“……姐姐,父亲。”
昏迷中,寒玉样少年人梦呓般呢喃。
他好像梦到什极其可怕事情,全身都禁不住哆嗦起来,颤得像筛糠。
银止川怔,伸手去抓他肩膀,却依然阻止不住西淮哆嗦幅度。
“救……”
……记得要逃啊……!”
西淮张小脸苍白无色,他同样害怕极,但咬牙,蓦然冲出去。
“逐颜……!”
旁边姊妹讶然低呼,却轻微动,就见西淮回头,冲她咧嘴笑下。
少女瞳孔略微缩小,下秒,正在逐翻找燕启士兵就顿时惊声:
西淮陷在噩梦里模样,就像只独自面对万千恶意与箭矢,梗着脖子动物幼崽。
绝不肯认输,不肯后退。
只用黑漆漆地眼睛望着他们,无声地发誓要记下他们每个人
“你们都去死吧。”
“……”
银止川几乎没反应过来。
他没想到从来淡漠冷清少年人心里藏着这样心思,阴暗得几乎不像他。
西淮手缓缓从银止川手上松开,他不再求救,只独自面对黑暗如泥沼旧梦,依然雪白如纸脸,密密细汗慢慢从他额头上渗出来。
他几乎如同濒死般,呢喃着祈求:“求求你们,来救……”
他声音里几乎带着哽咽,原本就是冷冽清泉样声音,这样祈求着人时,银止川心中也不由得微微动。
印象象中,他还是第次见西淮这情绪外露。
他总是淡淡,看不出心思模样。
然而突然间,似乎感知到周遭有人存在,昏迷中,西淮又抓住银止川手。
“她在那儿!捉住她——”
西淮拼命往前冲,慌不择路地踩过地上尸体和焦瓦。
有淅淅沥沥血水被他踩中,溅起来,拍在他雪白下袍上。
那个时候西淮十岁。
他还不知道,其实即便是少年,如果落在敌军手上,有时候,俘虏命运也并非是只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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