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慕子翎无力喃喃。
秦绎从桌上取来早已备好的开水,扶起慕子翎送到他唇边。
慕子翎的唇干燥发僵,冷凉水甫一入口,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秦绎自己喝下一口,再吻着慕子翎,勾住他的唇舌喂进去。
他现在做这种事时,已经十分平静熟练了,远没有最开始的尴尬生涩。
秦绎说:“你以为可恶的是这群百姓么?”
他笑了一下:“不,他们只是棋子而已。真正的始作俑者,可是待在紧闭的城门后面,安全无比又作壁上观地看着笑话。”
秦绎闭了一下眼,皱眉哑声道:
“盛泱……盛泱。孤必亡尔……!!”
……
说着,她便又去抢那被士兵扑灭的火堆,往里扔着冥钱和咒怨小人,好使它重新亮起来。
秦绎沉默不语,站在他身边的随从忍不住骂道:
“胡搅蛮缠!”
秦绎也知道,这样的局势再死守“不杀无辜之人”的底线就是愚昧了,但他更知道,解决这样的局面,绝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化解的。
对血亲死于慕子翎手上的仇恨;生活所迫,只能以命换钱的绝境;让这群人根本不可能退缩。
命就好。”
随从领命,立刻派人去办了。
秦绎看见有士兵围住那些妇人,强行将她们的纸堆扑灭:
“走走走,再不回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妇人却哀嚎大哭:“你们不是本就喜欢屠城么?还要装什么对我客气的样子?”
慕子翎呛得不停咳嗽,毫无血色的单薄胸膛无力地起伏着,创口再一次渗出血。
他正陷在一场梦中,是九岁时最不可忘却的江州。
矜贵从容的少年仍在篝火边,低头为他剥莲子。
十七岁的慕子翎走过去,踉踉跄跄,问:
“为什么不来
重重帷幕中,慕子翎仍在昏睡。
他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身边,还有一些垂到床下。
秦绎慢慢走进来,将落到地上的那一缕捡起,绾到他身侧。
他静静注视着这个人,从他苍白的眉眼,到干燥寡淡的薄唇。
“水……”
如果要杀,只会进一步激发矛盾,出现更无法控制的事。
“让他们回来吧。”
良久,秦绎低声说。
随从愕然:“回来?”
“是。”
“要杀了我么?杀呀,杀了我!这日子总归过不下去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如果没有“不可杀生”的指令,大可随意弄死几个,事情就好办许多。
偏偏秦绎对他们的军风管理又极严……
“你们杀了我,王大人还会给十颗金株作补恤,其余孩子们就可活下去了。”
妇人哭咽道:“你们快些杀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