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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天目睹青年在熊熊火光中抱着母亲痛哭哀嚎画面,慕子翎这晚梦到许多他很久没有想起过旧事。
那是哪年初春,他夺来云燕王座,成弑父杀兄天理不容之人。
但尽管如此,慕子翎却没有什太大心理负担,反而连加冕仪式都未来得及做,就派出身边所有人手前去梁成,打听和盛泱有往来商人。
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来历,唯线索就是他来自梁成,家中行商。
这件事为他不耻,但是……却可以换回他心上人性命。
那年见倾心,阴差阳错下不告而别,现在万幸之下有可以弥补机会……
秦绎轻轻吸口气,闭闭眼,将瓷瓶缓缓收入袖中。
“知道。”
他道:“孤会安排。”
就到这儿吧,孤累。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然而下属立在原地没动,模样很是吞吐,过会儿,才悄悄从怀中摸出个瓷瓶来:
“王上,这是云隐道长让带给您——”
“他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做法,慕子翎却相当坚持。
六年过去,他还记得当初那个承诺他要来接他去梁成少年,哪怕他去再无音信,慕子翎却依然执着等待着。
他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相信着对方会信守诺言,就因为那少年曾经舍弃过性命来救他——
根柴火来带光亮与温度,对于常年烤着炭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但对于此生都跋涉于雪地永夜者而言,那种灼热烫意,已经足够铭记此生。
慕子翎有时候会注视着自己在铜镜
开疆拓土,万里河山,秦绎想,他自诩良君贤主,却连自己所爱之人性命都护不住。
今日上天垂怜,令他有挽回机会,他又有什资格嫌弃这手段不够正当?
倘若能换回当日西湖河畔白衣乌发小小少年,这次,他定将他捧在手心之上,为他隔绝切风雨霜寒,叫他不受丝磋磨荆棘——
好使卿卿长开颜。
秦绎握紧手中已变得温热小瓶,朝慕子翎卧房走过去。
秦绎注视着瓷瓶,眉目在夜色中显得郁郁沉默。
片刻后,他接过瓷瓶,手指在冰凉细腻瓶身上轻轻抚过。
出征前,云燕告诉秦绎,行换舍禁术需要慕子翎三寸青丝,和死去不到三个时辰躯体。
待秦绎准备好这些,将头发装入他特别锻制瓷瓶,尸身送往祭台,即可成事。
秦绎凝望着月下微微泛着淡色光芒雪白小瓶,觉得自己即将做件极其罪恶、肮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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