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们不间断地比赛身高,游景喝了很多
都在夏末,蝉鸣快要消失的时候。
有些战友要继续留在部队,游景收拾了行李,踏出宿舍,最后看了一眼他待了两年的训练场,头也不回地登上回家的火车。
退伍的士兵很多,前方茫茫的一大片军装,游景跟在人群的最后,拖着行李,走得不急。
火车上的空气虽难闻,至少有空调。外面烈日灼灼,军装贴在皮肤上闷出汗,布料太粗糙,游景的皮肤有些痒,后背好像湿透了。
走一步堵一步地熬到出站口,游景找了一个空地,脱下外套,搭在手臂内侧。
在部队的那两年,游景经历了许多,能称得上蜕变。他不再觉得拳头能解决多数事情,过去几年的生活过得浑浑噩噩,像一阵留不下痕迹的风。
他一直认为自己比较成熟,其实有这种想法也是幼稚的一种体现,打架没意义,收小弟也很蠢。
部队里没人再巴结他,班长是狠人,游景时常怀疑他有没有把他们当人看,被打不能还手,被骂需要忍着,他的耐性算是一点点磨出来。
没有探亲假,游景不能回家,只有放假时能往家里打电话。
游景给陈召南打过几通电话,次数不多,也聊不了几句。陈召南和向裴他们组了乐队,名字叫偷渡者,没想到陈召南做了鼓手,游景在电话这边听着,想象不出陈召南打鼓的样子。
火车站门口挤着成堆的人,有几个黑车司机扑过来,问游景去哪里。
游景不回答,越过他们,在小卖部旁边的一棵树下看到了陈召南,以及向裴和楚燃飞。
向裴留着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扎起来,游景最先看他,又看楚燃飞,最后目光才落到陈召南身上。
他好像变了,又似乎没有。游景觉得稍微有些恍惚,心中的影子变成了实体,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笑看他。
陈召南长高了一些,但游景长得更多,分别时陈召南身高超过了他,现在他又比陈召南高。
部队的作息很规律,六点起床跑操,吃饭上厕所都要在规定时间内。床很硬,最初游景睡不习惯,失眠好几天,后来觉得床慢慢给他睡软了,逐渐能快速入睡。
在无休止的训练当中,游景累得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只会在梦里不可控制地梦到陈召南,醒来后又模糊地忘记,要把陈召南变成一个压缩的影子,可以想起,同时也能藏匿。
他把对陈召南的想念放得很隐蔽,自认为可以自由操控。
战友基本都有女朋友,他们喜欢开玩笑说游景太过冷酷,不会有女生喜欢。
游景在十八岁的夏天入伍,在二十岁的夏天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