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多年没掉过眼泪,与向裴重逢没有哭,和他诉说那些往事时也没有哭,
梁彰简短说:“忙电影的事。”
以前吃饭时找话题是梁彰的事,问向裴干了什么,心情好不好等等,梁彰觉得听向裴说话很有意思,他的声音好听,就像在梁彰心尖上说话。
“你这状态像刚失恋的人。”
梁彰扒完最后一口米饭,胃撑得没一点缝隙,菜差不多是他解决完的,向裴吃得很少。
“我失恋比这惨烈多了,”梁彰把向裴面前的碗拿来重在一起,没什么表情,“我来收拾吧。”
辣,向裴为了梁彰吃了八年的辣,其实没有可比性。
“以后不用每次都弄这么辣,弄清淡一点。”梁彰看着向裴杯子里的水渐渐少了一大半,想吃辣也是一种天赋。
向裴关注点显然不在“清淡”两个字上,他停了筷子,颇为惊喜地抬起头,望着梁彰:“以后都一起吃?”
梁彰是随口一提,压根没别的意思。他知道向裴忙着练歌挺忙的,一般中午都不回来,哪有什么时间做饭,但向裴期待的目光又让梁彰心惊,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想了想说:“你有时间回来就做吧,我买菜你做,不过我现在吃得很清淡,养生。”
“行。”向裴毫不犹豫答应,难得眼睛有光,看起来格外亮,梁彰不禁想向裴真的很好哄。
梁彰刷碗时手滑打碎了碗,是他用了很多年的一个碗,当时专门从南川拿到昼城来,挺大的一个碗,装饭也装得多。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梁彰手上的泡沫也没冲干净,指间油腻不堪,他先是心疼碗,关了水龙头。窗户的玻璃透出的阳光,把泡沫照成彩色的,梁彰眨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开始捡地上的碎玻璃。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碗会碎,以为它还会陪他很久,没想到突然就碎了,梁彰盯着手心里奇形怪状的碎片,恍惚地蹲在地上天马行空——碎掉的碗能不能用胶水粘上继续用。
可他马上又打消这个想法,因为碗碎得彻底,有些极细微的玻璃碴拼不起来了,就算拼好了也不能再用。捡着捡着梁彰的手背出现两滴水珠,接着有更多聚在上面,挤得水泄不通。
反正只有他一个人,梁彰可以放肆大哭,但是他不愿意,即使一个人他也有了自尊心,没人承受他的眼泪和脆弱。
“你别吃了。”
向裴的嘴唇肉眼可见变肿,梁彰看出他硬着头皮吃辣,向裴苦笑道:“我至少比以前能吃辣。”
这菜梁彰吃着都够呛,不知道向裴到底放了多少辣椒。
“最近心情不好?”
相对无言吃了一会,向裴问道,梁彰猜向裴早就想这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