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邱子晋的母亲一样,据说去年陛下就派人下了旨,允许邱家在家门口建造百岁恩荣牌坊,表彰邱母教子有方。
“还有一种,就是为死去的丈夫守节。”
众人来到一座高大的“贞洁牌坊”前头,一起抬头,看着上面刻着的牌坊由来,和表彰的烈女的名字。
“十八岁开始守寡,一直到六十岁离开人世。这位钱夫人的儿子,因为母亲的‘贞洁’,向州府上表,州府再向京内的礼部上表。最后得到了这座用来夸耀门楣的牌楼。”
邱子晋指着上面记录的故事说道。
为了风水,宗族和村子之间反目成仇几近常事。这也是来此地做官的县令和州府老爷们最头疼的事情之一。
麻烦的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超越了税收和教育方面。毕竟这两项是他们的长处,而风水这种事情……真的只有天知道。
邱子晋指着前面蜿蜒的道路上,连续排着的一群牌坊道。
“你看这些牌楼,有的是为了表彰功名,有的是为了嘉奖孝义,不过更多的,是宣传贞烈。”
“贞烈?”
,庙宇前。
但更多的,是走着走着,突然一座牌楼就撞到了眼前,它的旁边甚至可能只是一块荒地。
和旁边光秃秃的景象比起来,这雕龙画凤,造型精美,刻着“御赐”“恩荣”之类皇家专用词汇的石质牌楼,就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有一种壮阔又凄凉的美感。
“这是徽州的特产。”
“那……这里那么多贞洁牌坊,都是这样来的么?”
好像对寡妇有些不友好啊?
身为
万达眉头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徽州是朱老夫子的故乡,所以盛行程朱理学。所谓‘存天理,灭人欲’。大人听说过么?”
学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女子不像男子,可以通过读书为家族光耀门楣。但是她们可以通过另外一个方法——比如教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杨休羡接着说道。
挨了状告的罗老爷和郭员外,这回没心思给万达介绍了,邱子晋倒是开始侃侃而谈了起来。
“这牌楼就是一家一族的荣耀。你不要觉得他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出现在各地。其实那里都是堪舆过后的风水宝地,据说可以保佑子孙代代繁盛,永葆无虞。对宗族来说,一个牌坊重要的程度,不亚于祖坟。”
明代的徽州,除了钱多,文人多,牌坊多,还有一多,就是风水先生多。
徽州的人笃信风水的程度,只要从每年结案的卷宗中就可以窥一斑而识全豹。
当地居民打官司,十有八,九是谁占了谁家的好风水,谁破了谁家的好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