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突然的,让我去大迈谈一桩事情。”
陈西林像反应不过来了,她本以为就算不能把明逾劝回荷兰,起码可以让她老老实实在平城待着,等海城一解禁,第一时间就见到她。
“你确定?”
“确定。”
陈西林听着明逾的脚步声,听着她踏进了大门,听着她开了房门
“其实我想过几次在平城买栋房子,可又觉得来来去去就一个人,也就没意思了,要是以后你喜欢,每年我们来平城住住,这个物质载体才有意义。”
“我没问题,等疫情过去我们就去看房子,怎么样?”
眼前那一片古色古香的乡愁就那么突然有了载体,角灯绚烂起来了,山石灵动起来了,夜晚的风和煦起来了,乡愁与归属从不在于这座城市中是否有一方钢筋水泥的格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与她一起规划未来。
“好啊。”
“喜欢园林式的院子吗?”
在海城长大的。”
“所以讲方言更有家的感觉吗?个么,咧沃来个涅哉我只同你讲海城话,阿好?”
“嗨个哇。”陈西林轻笑,拿平城话回她。
明逾被她逗笑了,也只有这十里八乡的人能听出两种方言的差别,陈西林变成了“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是不是这趟回来对家乡很有感触?”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我喜欢的你应该会喜欢。”
明逾低下头,蜜一样的笑意在嘴角漾着,又消失,“lynn,我要出差去一趟大迈,后天就走,你有什么需要我办的?”
她决定假借出差之名过去,陈西林是不会再让她为自己的事跑去大迈了。
“什么?”
“嗯,感怀颇深。我记得读中学的时候平城的房价突然起来了,不过那时候也还好,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也就是一两千一平,千禧年我们去寒水寺听钟,舅舅和他的朋友当时在议论寺旁一片刚刚盖起的古典别墅,叫‘寒舍’,那时一套别墅的售价是五百万,是当时的平城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天价,据说很多日本人去买,因为寒水寺的缘故。当时他们说‘寒舍’不好听,在中国人里卖不出价格。二十年过去了,我舅舅和表弟各自的房子都快有五百万了,可听说‘寒舍’真的不好卖,到现在也没涨多少。”
明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突然又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怎么说起这么鸡毛蒜皮的俗事了。”
“我很喜欢听呀,逾,你会不会想在平城也有个家?”
明逾的眼眶突然红了,顿了一下,待情绪恢复了,“也许吧。”
“那儿本来就是你的家,现在只不过差一个物质载体,这也是最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