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坐着不动,目光跟刀子似的,要把张训伪装的面皮刨开,看看其下到底是什么表情。
那一家三口越走越近,张训不敢想刚才他们看见了什么,以为他俩在干什么,只知道不想让人看清陈林虎的脸,深吸一口气吐出,放缓语气:“这有人看着,人多……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行吗?”
陈林虎揪了把混着雪的枯草,暗暗把自己的冲动都发泄掉,才站起身,拎着东西跟张训一起离开河边。
因为不打算再在外头吃午饭,张训直接打头往文化宫走,要穿过去直接到西门那边回家属院儿。
陈林虎没什么意见,只恨不得路越短越好。
,自己蹬着地,向后一口气倒退了一米多才停下,惊恐不安地大口喘气。
陈林虎跌坐在雪地上,愣愣地看着对方,脑中一片乱麻,但一个念头却自混乱中杀出——我可以亲他。
这念头如同什么侵入物种,一落地就疯了似地一通猛长,挤过所有惶惶,碾压一切猜疑,顶着陈林虎的胸腔,把他整个人都给顶得圆满起来。
但对上张训惊慌失措的表情,陈林虎胸口的起伏又缓了下来,怔怔地低声道:“张训……”
张训心里惊涛骇浪,第一反应是先去看周围,除了那走近了正往这边儿好奇看的一家三口外,河边暂时没别的什么人,桥上的车来来往往,也没谁停下来过。
两人滚了一身雪,都是火力正大的年纪,没走几步就化成了一身水。
张训身上冷得厉害,却无暇担心感冒不感冒的问题。
越往前走,张训的脚步就越沉,他胡思乱想地在脑内编造一个又一个借口,后背却被陈林虎的目光刺得挺直。
张训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不是陈林虎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刚才的气氛是什么意思他明白,真恨不得是一场梦,醒来无非是自嘲和沮丧,不需要面对灵魂深处的那点儿悸动。
两人心思
我他妈是疯了吗?张训难以置信地想,我想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自己搞砸一回人生还想拖着谁一起重蹈覆辙?
陈林虎又喊了一声:“张训——”
“走了。”张训猛地站起身,后背头上的雪漱漱落下,他摸出烟点了七八回都没点上,干脆不点了,捞起散落一地的零食塞回塑料袋,“再闹就得感冒,先回去,饭到家再吃。”
陈林虎还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张训,胸腔里翻涌着大块大块的情绪,恨不得再把他按回雪地里:“……为什么?”
“因为我他娘的快冻死了!”张训咬着烟,从牙缝里往外挤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雪地里滚一圈儿回去就得感冒。快点儿爬起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