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要亮了。
他抬手摸上自己额头,摸到了满手汗。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有眼泪顺着自己的眼角落下,那一瞬间对黎非凡来说是震撼的。
梦中的场景醒来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那种感觉却聚集在心里久久难散。即便他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情去回想,也觉得有些难受。
“见鬼。”黎非凡说。
提着破旧口袋,头发脏乱的老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黎非凡泪眼朦胧看着他,嗫嗫喊了声:“爷爷。”
“跟我走吧。”老人朝他伸出手。
黎非凡迟疑了很久才伸手握上去,那一对比黎非凡又看见了一只小到不能再小的手,上面脏兮兮的,手背上还有几个小窝窝。
老人牵着他往前走,黎非凡不住往身后看。
他梦见自己赤脚在地上跑,跑了很久很久。
身后有一条大狗一直追他。
他跑过荒野,跑过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石子公路,世界在他的眼里好像被放大了数倍,而他也因为过于渺小无法挣脱。
他跑到脚底出血,浑身都是伤。
他伤心得不得了。
安然把黎先生送回去。”
黎非凡身体的体温一点点恢复,恢复过后感知就更明显。
他不知道自己被打的是什么药,力气全无。
听见秦宵的话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然后黎非凡就被单独关了起来。
他撑着手艰难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开始难以完成。
木门吱嘎一
他感觉那样好像就能看见谁朝他追上来一样。
但是什么也没有。
他的视野里只有天边的残阳,空中被风卷起的枯叶飘飘荡荡又缓缓落下。
远处有火车鸣笛,像一场更久不变的悲歌。
黎非凡再次睁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用身体不舒服来形容了,房间里光线不好,但能从窗户看见苍冥色的天幕。
黎非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他摔倒了无次数,然后又爬起来无数次,直到他再也跑不动路,倒在地上。
黎非凡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感觉自己被遗弃了。
好像有个约定中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他难过得不能自已。
他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趴在地上呜呜开始哭,那个称呼在嘴边呼之欲出但是最终也没有喊出来,直到另外一双赤脚走到他面前。
他被带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关他的屋子有人看守。
丧失行动力他也没急着想要做什么,但是半夜就开始发烧。
先是在极冷的环境中待了一段时间,身体又被打了药身体没什么抵抗力,发烧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就又开始做梦。
冷汗涔涔,半梦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