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朵方才绽放的雪见花。白色花瓣沾了几点雨水,斜斜开在缝隙的泥土中,娇嫩欲滴,雨后的风中有它的淡香。
她想摘一朵花。
平日时渊是喜欢花的,现在他想,不如让这朵花留在这里。或许某一天,还会有蝴蝶亲吻它。
他问陆听寒:“刚刚那个怪物在想什么?她也在想家吗?”
陆听寒走到他身边:“嗯。”
“……”她张了张嘴。
一个弹孔出现在她眉心,溅出来的不是血,而是大片大片的、多彩的雨水。
雨水喷溅在墙上,她缓缓倒地,一只白蝴蝶恰巧降落,吻在她鼻尖。很快所有蝴蝶也一起死了,敛着翅膀坠地,它们和女人一齐化作了水流,淌向众人脚下。
“这里安全了。”陆听寒说。
旁边有个战士犹疑道:“她……她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车库大门破了一半,里头停满了维修用车辆,有小卡车也有叉车。几只死去的蝴蝶落在门口,风吹过,它们化作了水流。
陆听寒比了个手势,身后的战士们鱼贯而入,四处搜寻。而他也持枪走进车库,时渊跟着他,他们去到了车库二楼。
二楼陈旧,放了许多纸皮箱,挂了好几张蜘蛛网。几名战士上来搜寻了,正挨个检查箱子。
陆听寒踩着地上的水流走,闲庭信步般到了一个小隔间前,带着白手套的手落在门把手上,说:“在这里。”
战士围了上来。陆听寒压下门把手——
“她说我是‘灯塔’,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可能是走马灯,死前说出了呓语,我见过这种情况。”陆听寒说,“可能也有别的含
“感染者是没有语言能力的,也不会沟通。”陆听寒说,“多让她活一秒钟,她就会开始攻击我们了。”他扫了一眼那战士,“去楼下让他们别搜了,回7号车库。”
“是!”战士不再犹疑,敬了个礼,小跑着下楼。
二楼就剩时渊和陆听寒了。
时渊知道陆听寒说的是对的,那女人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了,将人类视作猎物。他却想起,女人探身向窗外不知要够什么东西。他走到破窗边,探头看去——
他的眼睛被微光点亮了。
“吱呀!”铁门艰涩地开了。
屋内窗户的玻璃碎了,一阵对流风乍然吹来,携着屋檐窗台上的水汽,拂过众人面庞。苍穹暗沉,但比起屋内到底是亮的,一点鱼肚白浮在天边,映照着屋内的人影。
蝴蝶翩翩起舞,每一只都精致如艺术品,身披蝴蝶长袍的女人身向窗外,踮脚,似乎要摸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猛然回头。
她的瞳孔完全消失了,唯有流动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