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教练,我想吃医院门口的水煎包。”
严新远从门外进来。
“行,我去给你买去。”
男人上来的时候,手里还给她拎了些营养品,谢拾安扫了一眼。
“拿回去,我不需要这些。”
“具体的你就别问了,总之,赶快离开那里!”
程真说罢,就挂了电话。
周沐往出去走的脚步一顿,又倒了回来,看着静悄悄伫立在清晨里的别墅。
少女一咬牙,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
程真一边看,一边红了眼睛,颤抖着肩膀,强咬着牙,不让自己落下一滴眼泪。
他胸腔里压抑着一些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愤怒、哀伤、难过,懊悔,百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这才回过神来,哦,这么大事是该通知妈妈一声,他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还未张口。
又重重地跌回到了床上。
在监护仪一阵尖锐的鸣叫后,所有曲线归于寂静,程爸爸的手臂从轮床上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菲薄的纸张掉到了他脚下。
医生上前来给人盖上了白布单。
“凌晨五点四十八分,病人抢救失败,宣布死亡。”
***
不知道为什么,谢拾安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定的,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八点多了,手机里华成商贸公司的负责人发来了简讯。
“钱已经给您转过去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呢,什么时候可以上去拿合同啊?”
“五分钟后上来。”
谢拾安一边打字,一边支开了严新远。
周沐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程真,你在哪儿呢?快回家,我在你们家附近,刚看见有好几个彪形大汉,手里还拿着武器,敲门闯进去了,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程真脑袋嗡地一声,站了起来,拔足狂奔。
“周沐,快跑!不要让他们看见你!那些人……是来催高利贷的!”
周沐躲在他家门口的小树丛后,焦急地咬紧了下唇:“高利贷……怎么会……”
从他飞机落地到现在,程真一直有一种恍惚在梦中的错觉,直到此刻,医生的话如一记重锤般落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失去爸爸了。
少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是十八岁的他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医院里的抢救室像流水席,抬进来一个人,就要抬出去一个人,他跟着医生麻木不仁地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把人送进了太平间里,已经是上午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太平间外的长椅上,才后知后觉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