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看到楚栖第眼,都会觉得他干净,甚至是单纯,无害。他就像是面镜子,静静摆在那里,清透地映着千人千面,你做什,他便跟着做什。
楚镜忽然红眼睛:“楚……”
“二哥哥。”楚栖眼睛溢出光来,他高兴地紧跑几步过来,直冲到他面前,将个东西捧到他面前:“二哥哥,你看,玉玺。”
楚镜目光落在他沾满鲜血手上。
楚栖低头看眼:“哦,弄脏。”
“小,七……”
他艰难地蠕动几乎被抽烂嘴巴,他突然想问楚栖,如果父皇死,你能不能解恨。
但楚栖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他挥手推开上面干奏折文书,然后捧起个宽大沉重玉玺。
门前忽然传来阵整齐脚步与盔甲声,楚镜带人赶来,抬手示意身后将士停下。
楚镜望着从台阶步向中殿血脚印,脸色发白。
与其他孩子不同点,就是立场无比坚定,从不被任何人左右想法。在哪个重要哪个次要重要上面,他不爱撒谎,尽管有些话他不爱听,但就是,二就是二。
父皇不如直陪伴他阿娘重要,所以楚栖选择和阿娘起,他被箫妃抱着,走出自己家,走出那个高墙大院,然后淡漠地扭过脑袋,直视那些嘴脸丑恶,满口咒骂百姓。
天子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他幼子,看着他小脑袋扭过去,看着他拿小胳膊圈住阿娘纤细脖子,看着他拿小手给阿娘抹着眼泪。他想,如果楚栖回头看眼父皇,那,他就冲下楼去,强行将他留下,不管国师怎想,孩子还是要留在自己身边。
但楚栖次都没有回头。
那个时候他便隐隐明白。
他左右看看,把抓过桌子上宣纸,用力擦擦上面
他缓步跨入殿内,眼便看到龙袍成为破布天子,他浑身颤,两步扑过去跪在对方面前:“父皇,父皇……”
天子动不动地侧头望着内室,鼻梁泪珠儿滚过,显然刚刚气绝。
楚镜缓缓站起身,顺着他死不瞑目眼睛去看,血红脚印直往前,停在双鲜红脚上,顺着脚往上,是丑陋疤痕,与滴血衣服下摆。
楚镜浑身巨震。
他两步走进去,对上双干净眼睛。
楚栖这样孩子,天真是真天真,残忍也是真残忍。
他往无前,从不留恋身后之事,身后之人。
推开他人,伤害他人,他半分都不会再信。
他又呕出口血来,泪眼朦胧。
这生像是场梦,天子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幼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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