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走,很快很快地走,到看不见人地方,便变成跑。他想自己是跑在操场塑胶红色跑道上,跑得够快,就能从出发点再开始,跑得够快,就能回到自己来时地方。
他跑很久很久,直到中午变成黄昏。最终他脱力,找座田埂坐下,大口喘着气,来把自己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她把扔,她不要,她把扔……她要个人回去……
思想在胸口激荡着,他捂住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感到无边寂寞和荒凉,就好像漠漠麦田中颗随风而摆麦穗。
“……”
藏在心里真正原因被大白于天下,女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男孩压得极低声音。
“看到你短信。”
时沉默。
女人再没说出第二句辩解话,在她能开口前,男孩已经又走起来。他嗓子很哑,好像在压抑着什:“出去走走。”
房子吧?他们家以前80年代时就去深圳打工,可有钱,你看这屋子装,不比城里别墅区差。那栋是村长家……往这边走就是村里道观,里面有个老道士,很灵,那边,是座破庙……”
她这样絮絮叨叨说着,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儿子言不发。半晌,在棵树下,她停下脚步,叹口气。
“舅舅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说,“你以后……这几年就在舅舅这里好好过,啊。”
好半天,她才在蝉声中听见儿子回答。
“妈,为什不能留在北京?”他问。
会回到北京。他赌气地这样想着,就算是只有自己,也会回到北京!
他擦干眼泪,把切失控情绪都憋回心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很远,几乎跨越整座田野,到树林边。
而在对面小山坡上,隐入树林间,正对着他,是座红色小庙。
或许是年久失修,小庙显得
“应夏,你要去哪儿?”
“你不要跟着。”
“应夏!”
“不要跟着!”男孩大吼着,“让个人!”
呼喊声在麦田里回荡,女人追两步,便停下脚步。城里来男孩却已经拨开麦浪,沉进极远金色海洋中。
“应夏啊,妈妈也没有办法。”女人很仓促地笑笑,像是朵刚开就被风吹落花,“妈妈,妈妈现在不能带着你……”
她伸出手,像是想要摸摸儿子头:“应夏乖啊,听妈妈话……”
那只手,却被躲开。
女人有些错愕,下刻,走在她面前男孩却停下来。
“你要和李叔叔结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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