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骗自己。
他们是朋友,是兄弟。
肖衡紧紧闭上眼睛。这刻,他血液仿佛沸腾,又仿佛冰冻。他又是狂喜,又是剧痛,又是悔恨,又是释然。
是。
那人早就说过,他同李凉萧之间,只是朋友,从未逾越。他说过很多次,只是自己直不信罢。
他已经被自己逼死次,回来后对自己全无责怪之意,还那急切地想同自己解释,想帮助自己寻找真相……而自己究竟做些什?
囚禁他,强迫他,伤害他,侮辱他……甚至用可怖蛟身对他……对他……
他不敢再回想。他该死。
那人说,阿衡,你再信次。就次,好不好?
那人说,只喜欢过你个人。
都沸腾般灼烧着内脏,每根神经都叫嚣着需要狠狠宣泄仇恨……自己觉醒魔族血脉,而那人当时重伤初愈……
是不是……那个时候,面对被噬天剑蛊惑自己,面对已经失去理智自己……那人情急之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他没法保全所有人,只能,只能……
是自己逼死他?
是自己逼死他?
他脑子浑浑噩噩,太阳穴阵阵剧痛,几乎天旋地转般……恍惚之间,噩梦中漫天铺地鲜血又向自己疯狂涌过来。
就像自己只有他个人样,他也只有自己个人。
只有自己个人……
肖衡在黑暗中失神许久。两行透明泪水,沿着他斜飞眼尾,无声地滚下来。
他缓缓开口,用属于自己声线:“李庄主,你要找人,他……不在此处。他走。”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指尖微弹点亮蜡烛。
肖衡转头望向那位呆滞剑神,又重复次:“他走。”
那人说,同李凉萧,只是朋友,从未逾越。
从未逾越。
过许久许久……肖衡终于开口。
他声音又轻又哑:“李凉萧,你告诉……你之间,到底算什?”
李凉萧微微愣,似乎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忽然提起这个。他也没怎多想,坦然道:“你自然是最好朋友,过命兄弟。”
是自己逼死他。
……后来,自己又做些什?
那人回来之后,屡次试图告诉自己,栖霞山庄血案另有真相……可是自己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以为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让自己放李凉萧罢。
曾经有次,那人试探着开口,仅仅是提起栖霞山庄这四个字,自己就狠狠揪着他头发,把他脸死死按进被褥里,用言语百般羞辱他,不允许他再说出这四个字。
自己对他做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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