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广亮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拼，文凭低，肚子里也没有什
墨水。翻找字典想
半天，他最后对媳妇说，要不就叫方南好。
方南，倒过来念就是南方。他在这座南方小城遇到自己
今生挚爱李桂兰，而他们儿子，也会和这座历经百年沧桑小城
样，茁壮成长，生生不息。
南方有兰桂，桂兰有方南。
开车从紫金苑出来，毕梓云问方南：“去哪，回公寓吗？”
方南按按眉心，低缓出声：“嗯。”
汽车还在继续往前驶，方广亮死死盯着窗外，枯槁手已经搭上后座车门把。
站在不远处，是当年那个穿着破衣烂衫穷小子，对着上天发誓，想要娶回家，辈子对她好女人。
黑色奔驰停在车库门口，方广亮颤抖着手，缓缓推开车门。
毕梓云见方广亮瘦弱身躯晃晃悠悠，时间像是有些站立不住，连忙推开车门，想要过去搀扶。
没想到刚起身，他就被方南抓住手腕。
整夜失眠，吃什药也没用。
为给这对久别重逢夫妻留出独处时间，苏丽娟上周就跟着夕阳红旅行团旅游去，小楼里现在只有方南妈妈个人住。
汽车驶入紫金苑大门，方南终于又开口：“妈精神不好，你别说什刺激她话。”
听儿子这样说，方广亮低垂下头，两只手绞在起。
拐过两个路口，方广亮隔着车窗，远远看到那个站在小花园前女人。
回到位于市中心高层公寓，毕梓云刚换上
“小云，”方南眼中翻涌起复杂情绪，对他摇摇头，“
们别去，给他们点时间。”
“桂兰。”
路蹒跚着走到身穿连衣裙女人面前，方广亮哑着嗓子，叫出方南妈妈名字。
李桂兰眼角堆满皱纹，眸子里却全是笑：“广亮，你回来啦？”
孩子出生那天，李桂兰问他，要给他们孩子取个什名字好。
看到母亲身上穿着，方南时也怔住。
方南妈妈今天穿件碎花连衣裙，裙角用熨斗熨得平平整整，但由于年代久远，衣料边角还是泛起黄。她挽起头发，发髻内插着朵刚从花园里摘下来鲜花，粉红花瓣娇嫩欲滴。
如果忽视方南妈妈眼角细纹和鬓间夹杂白发，乍眼看过去，就像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孩。
方南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家中客厅放着张全家福里，母亲身上穿着，就是这条裙子。
这是方广亮当年穷二白时候，在厂里打两个月零工，才终于攒下钱，给媳妇买第件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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