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珠炮弹似的把忍冬骂了一通，小忍冬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抬起小手来，轻轻碰着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头还疼吗？”
这回，连乔也愣住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忍冬手忙脚乱从水池上爬起来，是因为担心他，急着想要抚慰他。
连乔心里莫名觉得酸酸胀胀的，无法说出那具体是什么感觉。
他叹了一声，说：“我没事，不疼了。”
连乔原本胸中苦涩，就连舌尖都微微发麻。然而听到这句话，他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来。
……这次？
脑中电光石火，一下子闪过很多东西。然而下一秒——
“唔！”
连乔像被雷劈中似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他顾不得手上水珠尚未甩干，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满脸皆是痛苦神情。
人的底线了吗？
他无法因此责备忍冬什么。但他心里涌起了深深的失望与不安，甚至感到有些害怕。
难道一直以来，忍冬都在伪装自己，直到现在才,bao露出来吗？
说真的，如果在套娃副本里，忍冬就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那他或许根本……不会爱上忍冬。
他并不是爱一个殉道者，不是希望忍冬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或许他对忍冬的好感起源于外表，可是真正令他动心的，是忍冬在绝境之下所坚守的道德底线。
小忍冬松了口气，又问：“你怎么会头疼？看你的样子，痛得很厉害。”
连乔：“我不知道……最近偶尔会这样。”
小忍冬皱起眉头来。担忧在他脸上如有实体，他那粉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个深沉
忍冬大惊：“你怎么了？”
连乔咬着嘴唇，似是极力忍耐痛苦，却摇了摇头。
忍冬从水池边缘爬起来，想朝他伸出手。未曾想，刚满三岁的身体平衡功能极差，就在他爬起来的时候，圆滚滚的身体摇晃一下，竟从水池边缘跌了下来！
“小心！”连乔瞳孔一缩，本能地伸手接住他。
肉乎乎的小身体摔进怀里，结结实实地被他抱了个满怀。连乔后怕似的紧紧抱住他，口中不断责备：“你能不能小心一点！你才多大啊！不要做这种危险动作！你长点儿心好不好！如果我没接住你——”
那是远比忍冬的容貌更为瑰丽的东西。
然而现在……
手中的杯子早已被冲刷干净了，连乔却仍旧呆呆地看着水流，忘记关上水龙头。
小忍冬歪头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自嘲与哀伤。
“我们之间，总有一个要当坏人。”小忍冬微笑地道，“我不想你变坏。所以……这次坏人由我来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