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唇角似有若无的一抹笑让身后的勒头师傅看呆了,角儿就是角儿,真当得起戏里倾国倾城的描述,难怪那么多男女老少为之倾倒。
这时,他的肩膀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这后台可没人敢这样对庄老板,他回过头,果然载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后台里来,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庄瓃一下就站起来了。
“四哥!”他惊喜地喊。
三年没见,载泓变样了。留洋前家里不让剪的发辫剪掉了,梳了个十分摩登的发型,身上穿的也是极合身的西装三件套,显示出他挺拔修长的好身材。
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和重生后的生活,故人怎么还会是同样的故人,连自己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楼下灯火灿烂,像极了载泓学成归国那天张灯结彩的贝勒府。
那天的堂会戏台上名角荟萃,他却能压轴登场。
其实他很想先和载泓见一面。但是一来台下名流显贵云集,载泓肯定脱不开身与他说话,二来这儿的前辈多,自己的任务又重,不好擅自离开。
但三年没有见到四哥了,心里总是很激动的。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最后的两条信息,都是金竑三周前发的:“庄景,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开心点。”
过了很久又发了一条:“在我心里你不是任何人,就是独一无二的你。”
庄景感觉像有一把火狠狠地燎了一把心脏,金竑打的每一个字又在上面烙了一遍,烙得眼眶发烫。
独一无二?
他是该高兴,还是该为掌上红伤心?
这样走出去,不说是前清贝勒爷,别人都当是沪上哪家公司的小开呢。
还没行
他还记得那天他拿着眉笔细细地描眉毛,又把颊上的胭脂擦去了两遍,才对脸上的妆满意了。
勒完头贴完片子,他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后面的勒头师傅笑说:“庄老板,您的扮相贯来是一绝,今儿个又比平常还俊三分,一定能赢得个碰头彩。”
前头正好传来叫好声,庄璟笑笑,拈起一只偏凤,在灯光下把玩。
凤凰的眼睛由红宝石镶成,通身的钻石与翡翠流光溢彩,放出璀璨光华。
四哥,这几年不止你学有所成,我也打下了自己的一片江山呢。
庄景觉得心里憋闷的慌,打开窗子透气,窗外有一片老旧的矮房子,和培泠的筒子楼很像。
那时候,和金竑相处的时光很愉快。
金竑这个人,什么事都做的周全得体,体贴在他想不到的地方,又从不让人为难。
同样的年纪,金竑和前世那个满心热火满腔情意无法压抑的青年简直是两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把金竑和载泓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