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江醒起夜喝水,冷不丁看见
林清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清羽,你凉薄冷情,自私自利,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你以为你比我好在哪里?我们不过是同一类人罢了。如果我要遭到报应,想必你也是少不了的。你看,顾扶洲这不是就死了么。你该遭受的报应,全报应在了你所爱之人身上。陆晚丞,顾扶洲……下一个,又会是谁?”
沈淮识看向林清羽,只见对方眼中无波无澜,似乎并没有把奚容的话当回事。
吴战啐了一口:“狗阉党死了真的便宜他了,就该让他一辈子住水牢里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清羽淡道:“此人交予你们处置。宫里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你还是拒不认罪。”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说。”奚容平静道,“但,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武国公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林清羽藐视君上,仗着夫君手中的兵权,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呼风唤雨,视天子于无物。我替皇上铲除*佞,何错之有?”
史沛颤声道:“就因为你勾结西夏,数万将士死在雍凉城下,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沈淮识道:“林大人?”
林清羽像是没听见一般,大步离开了水牢,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奚容缓缓闭上眼,低笑道:“你最怕的,果然是这个。你也是有软肋的。只可惜……”
可惜林清羽的软肋亦是世间亦最坚硬之物。软肋会护着林清羽,成为护着林清羽的盔甲。而其他人的软肋,却仅仅是拖后腿的软肋。
林清羽回到宫中,陪江醒用了晚膳,之后照常批阅奏本,看上去并无异样。江醒隐约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问他他又说没事,还让江醒早点睡,别吵着他看奏本。
奚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林清羽谋权无错,我不过和他做了同一类事,为何就有错了?即便有错,也是错在我一朝失算,满盘皆输。”
吴站痛斥:“一报还一报,狗阉党,这就是你的报应!”
“报应?呵。”奚容看着林清羽,勾唇冷笑,“若世间真有报应一说,林大人又为何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林大人手上的血,未必比我少罢。”
沈淮识皱起眉:“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林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奚容露出残忍的微笑,“南安侯府疯魔的梁氏,惨死的陆乔松,冷宫里的陆念桃,以及陈贵妃,前太子萧琤……哪个不是栽在你手上?就连站在你身边的这些人,你对他们又有多少真心,不过只是看他们可用,才愿多看他们两眼,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