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几步之外。
蔺泊舟长眉紧蹙,勒着缰绳的指骨泛出苍青色。
他看着这成片的难民,喉头发颤地滚了一下,仰头目视阴沉的天色,眼底倒映着一层一层的暗影,整个人好像被雨淋了似的,周身弥漫着一股子阴沉潮湿。
马匹原地踱步,他勒住缰绳没再往前走一步。
山行心头直跳:“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找蔺泊舟逃命来了?
山行神色中浮出一种不忍:“山海关也在打仗,朝廷妖孽作乱,他们不知道活路在哪里,听说主持朝政六年的摄政王家在辜州,而辜州在王爷的治理下现人殷民富,安居乐业,为了活命,他们全都找来了。”
原来是这样。
孟欢心口情不自禁泛起一阵涟漪。
没想到蔺泊舟不寻山,山却奔他而来。
姓丝毫不减少。
孟欢极力向远方眺望,发现还有许多衣不蔽体的百姓,拖家带口,拉着板车往这边过来。
孟欢有点儿意外:“这是辜州的百姓吗??”
难得出一趟城居然看到如此惨状,辜州在王府治理下不是极其富庶吗?如果这么多居无定所的百姓,算什么富庶?!
蔺泊舟眉头也拧起。
一直以来,难民都是一种累赘的东西。
他们值钱的东西被抢走,无家可归,除了一张吃饭的嘴,一双粗糙的手,一双苍老的眼睛,他们一无所有。
他们除了带来秩序混乱,还会抢走和平地区的就业岗位,影响和平地区百姓的生活环境,同时数万张大口吃掉衙门的钱财……处理难民一直是件麻烦的
远离官场,引退宦海,可这些百姓们却把他视为心目中救世的贤主,托付性命。
“哇哇哇哇娘好疼……”一个肤色黢黑的小孩儿脚磨出血泡,正仰着脸因为疼痛而嚎啕大哭。
母亲把他搂进怀里亲亲额头,脸上全是疼惜和喜色:“娃娃不哭,我们到辜州了,这是摄政王治理的辜州呀,我们再也不用赶路了,有饭吃有活头了……”
母子都饿得骨瘦如柴,蓬头垢面,可眼里却流露出对未来满怀期待的欣喜。
莫名的,滔天的哀伤狠狠涌上来,冲的孟欢鼻头一阵酸疼。
事情有些严重,他眼神寒意凝结:“山行。”
“是,王爷,小人问问去。”
山行勒住马绳跳下马,走到抱着孩子的老妪身旁,低声话。
片刻,他回来回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王爷,这些不是辜州的百姓,而是晋城的百姓。一个月前晋城总兵造反,官兵镇压战火不断。百姓们流离失所没地方可逃命,听说王爷在辜州,纷纷往辜州寻王爷逃命来了。”
孟欢:“找王爷,逃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