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头皮发麻,看着蔺泊舟白袍上血。
他皇兄本来身子虚弱,面色有些苍白,身上也穿着件白衣裳,可此时沾满鲜血,像极他那件绣着蟒龙王服。
宣和帝瞳孔僵硬,再看向失去头颅缓缓倒下身躯,脑子里片空白。
“这三个月正是崔朗借着下棋蛊惑陛下心智,险些让臣丧命。”蔺泊舟走近,让太监搀扶着,手掌轻轻放到宣和帝肩头,“陛下以后要更会识人才行,不然臣回辜州,怎放心陛下人坐镇朝廷,直面虎狼呢?”
这句话,温情无比。
四个字没说出口。
当他叫出蔺泊舟三个字时,听到“呲——”声金属撞击音效,再说下个字,腹部漫上层痛楚,越说,腹部越痛,直到疼痛开始阻止他说出下个完整字。
蔺泊舟手中握着侍卫身侧长刀,苍白手指紧扣,剑身埋在崔朗腰腹,鲜血蔓延,很快濡湿衣裳。
蔺泊舟居高临下,垂眼道:“死人就不用开口说话。”
他背后,宣和帝终于落下棋子,回头时,猛地爆发出声尖叫。“啊啊啊啊——崔朗!”
来,挡住崔朗面前光亮。
崔朗满头大汗,头发散乱,额头泌出晶莹汗滴,瞳孔微微缩着,整个像是戒备至极。
而蔺泊舟双目被白纱覆盖,看不清眉眼情绪,但鼻梁高挺,唇瓣犀薄,身上自带股皇室血统矜贵傲慢之气,光是站在这里,身姿就足以让普通人臣服。
崔朗后背发凉,喉头打结。
他曾在山野禅院,和个道人相遇,学过望气之术。
宣和帝脑子里发怔,本来
长刀抽出来,再往上划过,人头歪折,随后滚落在台阶,溅出几团血沫。
血溅满地,同时也溅上蔺泊舟雪白干净白袍,滴落到颈侧,他手指撩开乌秀长发,指腹轻轻蹭下,闻到新鲜温热血腥味。
“咣当——”
沾满血长刀被丢到地上。
蔺泊舟转过身,面朝宣和帝,字句清晰:“陛下。*人,臣先替陛下除掉,免得臣回到辜州以后,他再向陛下进献谗言。”
现在站在这里蔺泊舟,和坐在棋盘前冥思苦想宣和帝,两道人影,君臣之别,按理说很轻易能辨别出身份,可崔朗现在仰视着他,竟然觉得蔺泊舟才应该是坐在龙椅上九五至尊。
崔朗喉结轻轻颤抖着。
……而上次在灯会画舫见到他,同样蔺泊舟,并没有现在气势……这阴沉果决残忍嗜杀帝王之气。
难以言喻恐惧弥漫上来,崔朗目眦欲裂:“蔺泊舟,你竟然有——”
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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