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点
点头，眼泪却又掉下来。
润生把他稳稳地扶起来：“
送你回家。”
郁青慢吞吞地爬上他
自行车后座。润生出发前，却忽然舔
下自己手指。
秋风吹干
郁青眼睛模糊。他擦擦眼睛，可泪水越来越多，很快就淌满脸。郁青怎
擦都擦不干净，终于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痛哭起来。
温暖手迟疑地落在他背上。
郁青转过身抱住润生，像小时候那样开始嚎啕。
他不知道自己哭多久，只知道后来太阳很大，晒得人眼冒金星——他也说不准，因为他头晕得厉害。
润生直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郁青哭够，哑着嗓子开口：“你知道？人死会变得好小好小啊。”
汛早就过，江水平阔宁静，水中是天空倒影。火车从远处江桥上轰然而过，不知道去向什地方。
郁青想，大哥会不会坐在某列火车上，去遥远秘密基地，执行什特殊任务？但这是不可能，他看到骨灰盒被埋葬在土地里。
死亡到底是什？郁青想。大哥会去和爸爸团聚？还是去找自己亲生父母？会不会见到二胖奶奶？要是能见到就好，二胖奶奶那热心，肯定会愿意照顾大哥。说不定老太太还会问问二胖怎样。可是大哥离家好多年，大概不太能答得上来。老太太问不出来孙子近况，估计会很失望吧。
想到二胖奶奶慈祥和爽朗，郁青笑笑。可那笑容很快就消失。
他突然感到脚下发软，在江堤上趔趄下。就在这时候，只手闪电般地伸过来，紧紧拉住他。
他向润生比划：“就剩那点点。”
润生轻轻道：“知道。也见过。”
郁青抬头看他。润生眼睛深邃又平静，郁青便也慢慢平静下来。
以前他觉得润生很多时候太过冷漠。现在他几乎感谢这种冷漠。
可是那又不是全然冷漠。润生注视他片刻，伸手擦擦他眼泪：“别哭。”
郁青回过头，看见润生紧紧抿着嘴，站在自己身后。他手那稳，稍微用力，就把郁青拉回栏杆边上。
郁青愣楞地看着他翻过栏杆，在自己身边站住不动。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郁青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润生样，有不愿意对人说心事。因为无法说，也不知道该怎说。
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
水退，江滩露出来老大片。有许多人在那里带着孩子挖江蚌。个十八九岁少年把正在往水里跑小孩子捞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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