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箭伤比在西阳县那次要严重许多,箭头已然刺到臂骨,先前强行拔拽令得伤口血流不止,简单包扎之后莫问便强忍疼痛自野地里寻觅草药,搓碾敷药,自疗伤。
经历先前剧变,莫问心境久久不平,面是为母报仇如释重负,面是对结发妻子背叛愤怒,除此之外还有对自己凶戾之心畏惧,玄阳子掌教曾经说过“小善之人心存恶犬,大善之人心蛰妖龙。”此语乃道家真理,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发起狠来会如此好杀。心藏如此恶念,为何之前并未察觉。修道中人当心存宽和
。
“你可还记得?”莫问狂怒之下大失方寸,甩手扯下自己面巾。
那独眼胡人闻言并不答话,而是甩弓砸向莫问面门,莫问以左臂挡住,与此同时拔出右臂箭矢,凝足灵气插进独眼胡人顶额,“胆敢箭杀吾母,当诛,当诛,当诛……”
每喊声,他便会将箭矢自独眼胡人额头拔出再度插入,红白飞溅,骇人心神,周围数名胡人见他如此凶戾,皆不敢上前,纷纷奔逃他处。
林若尘背叛他,他并未落泪,但此时他却落泪,母子连心,母亲遇害令他寝食难安如鲠在喉,而今大仇得报,终于可慰母亲在天之灵,可是即便杀这恶人又有何用,母亲再也不得活过来。
接连拔刺十余次,那独眼胡人已然面目全非,莫问甩手扔掉那具尸身和箭矢,低头打量着溅在身上鲜血脑汁,这些污秽之物并未令他感到厌恶,反倒令他心气渐平,这是杀母仇人血,这是坏人付出代价。
此时将军府中已然传来紧密锣声,这无疑是在召唤附近官军前来围捕,莫问很清楚自己武艺不足以在万军之中逃生,便快速转身想要翻墙离开,瞥之间却发现林若尘正自房中跑出向东闪躲,便闪身而至拦住她去路。
林若尘见状惊慌后退,莫问并未追赶,而是探手入怀取出他直藏于怀中那块红绸和那根银簪扔到她面前,这块红绸是在郊外野地寻获红裙碎片,簪子是自胡人当日住过房间所得,这两件事物可以清楚证明她被掳走之后她那未曾与之圆房夫君曾冒死北上沿途寻找,她应该明白她背叛是个什样男人。
扔下这两件事物之后莫问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与林若尘对话,林若尘与胡人交合场景将是他生梦魇,他可以不杀她,却不想再与之有任何瓜葛。
翻过院墙之后莫问向北侧闪去,避过正举着火把自南侧跑来官兵,他也并未再在城中滞留,而是连夜出城,在野外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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