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倒影里是张陌生脸,凌乱头发长到脖颈,额发遮盖住疲倦双眼,嘴唇毫无血色,精气神从他身上消失干二净,他才十八岁,却有个苍老灵魂,他看许久,从黄昏看到夜色深深。
回去路上买把剪刀,他照着镜子剪子,剪子和过去自己告别,他问自己,
“是吗?”傅施阅似是很有兴趣,慢条斯理地道:“林斐高中时就很讨人喜欢。”
林斐哼笑,多余眼神都不给傅施阅,“叮”声电梯到达,他迈开长腿,步履坚定地向外走去,背影挺直骄傲,有种神闲气定味道。
傅施阅盯着他背影,眼神如同把锋锐刻刀,笔笔勾勒着他线条,像要深深篆刻进心里样,直至电梯门合上,他缓缓闭上眼,长长呼出口气。
电梯持续上行。
“叮”声再次开门,宽敞明亮会议厅空无人。
“长大。”傅施阅慢慢松开手,瞬不瞬地看着他。
林斐垂着眼,掀起来睨他眼,有模有样地礼尚往来,“老成。”
“你们认识啊?”孟部长回过味来。
傅施阅抬起手腕,漫不经心地松着手表腕扣,指腹不着痕迹抚摸着掌心,残余触感柔韧温润,“认识。”
林斐望着led上跳跃数字,面不改色地道:“以前在科锐实习过。”
科研所50周年庆典枯燥乏味,上头领导个个上台发表感言,讲激情澎湃,下面人喝着酒,吃着菜,困得打瞌睡。
林斐和师弟师妹喝几杯,心不在焉地靠到椅子上,旋着手中红酒杯,瞧着杯子里深红色旋涡。
刚到伦敦两个月,他不敢出门,不敢开窗帘,不敢关灯睡觉,躲在偏远公寓房间,每天靠吃外卖度日,噩梦里时常出现傅施阅,常常害怕觉醒来,床边静静坐着这个人。
直到他收到剑桥录取通知书,那是他第次走出门,温热阳光洒在苍白脸上,他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吸血鬼,站在太阳下睁不开眼。
他步步走,走过人满为患国王学院,走过长长窄窄三巷,穿过叹息桥,越过圣体钟,直到静谧流淌剑河边。
孟部长惊讶,“什时候啊?”
傅施阅盯着林斐后脑,眼梢微微眯起来,“太久,林斐,你还记得吗?”
“高二。”林斐顿下,嘴角弧度轻妙讥诮,“傅总贵人多忘事。”
傅施阅收回目光,看向孟部长,笑下,“青年才俊。”
孟部长瞧着林斐淡定模样,喜滋滋夸赞,“傅总你是不知道,们小林外号科研所所草,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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