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航海者告诉,夫妻航海,年年月月不分离,听起来非常浪漫,其实很难坚持,首先离开必定是妻子,因为任何女性都受不这种生活。因此,这对能在大海上坚持二十五年夫妻,关键性奇迹,在于这位中国女性。
看着照片,想起路上所见那批批爱海、爱岛爱到不可理喻中国人。因此必须说,中国文化固然长期观海、疑海、恐海、禁海,而对无数活生生中国人来说,则未必。他们可以入海、亲海、依海,离不开海。文化和生命,毕竟有很大不同。
其实,从河姆渡、良渚开始,或者更早,已有无数从中国出发独木舟,在海上痴迷。可惜,刻板汉字,与大海不亲。伟大航海家郑和葬身在哪个海域、哪个海岸?居然也没有清晰记载。中国半历史,在海浪间沉没。慵懒巷陌学者,只知检索着尘土间书本。那些书本上,从未有过真实大海,也没有与大海紧紧相融中国人生命。
幸好到个可以走出文字、走出小家
亚也能潜,差点。”
她用十分亲切语调讲述着全世界潜水地图,就像讲自己家,讲自己庞大亲族。
八
两个月前,这个海岛上来另对夫妻,住个月就走,与们失之交臂。他们对海痴迷,听起来有点惊心动魄。
丈夫是比利时人,叫卢克(Luc),妻子是美籍华人,叫贾凯依(Jackie)。他们居然在不断航行海船上住整整二十五年!
靠岸后当然也上岸,做点谋生事,但晚上必定回到船上。从个海岸到另外个海岸,每次航行般不超过半个月,为是补充淡水和食物。在航行途中,晚上两人必须轮流值班,怕气象突变,怕大船碰撞,怕各种意外。
由于走遍世界,他们船上设备也在年年更新,卫星导航、电脑、冰箱,都有。但在茫茫大海中,在难以想象狂风巨浪间,他们二十五年航行,与那个凭着天象划独木舟土著大叔,没有太多区别。
渺小人,个男人和个女人,走条坚韧路,而且是水路,海路,条永远不可知路,当然也是条惊人生命之路,忠贞爱情之路,人类自雄之路。
们能设想这二十五年间,日日夜夜在狭小船上发生切吗?觉得,人类学、伦理学、文学、美学,都已经被这样夫妻在晨曦和黄昏间,轻轻改写。
看到贾凯依照片,果然是个中国人,相貌比年龄更为苍老。那是狞厉空间和时间,在个中国女性身上留下隆重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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